她说的理所当然,像是在说着一件极普通的事情,鲁王却是怒极而笑,不屑地指着瑶姬:“本王倒是忘了,皇妹向来最是孝顺。不过,”他语气忽地一转,面色愈加阴沉,“本王也担心父皇的身体,想亲眼看看他怎么样了,皇妹却横加阻拦,不知所谓何意?”
他这么说,便是暗指瑶姬意图不轨,控制庆帝了。
瑶姬深深地看了眼鲁王身后黑压压的士兵,随即敛了笑,借着鲁王的话反问道:“皇兄带着这么多人闯宫,又是意欲何为?”
鲁王本就骄傲,打着主意要直接冲进龙衍宫让庆帝看看,被瑶姬拦着早就已经心生不耐,如今更是再没了心情和瑶姬废话,直接撕破脸,厉声喝道:“少废话,瑶姬,本王警告你,不想死现在就给本王滚开,否则,别怪做哥哥的太狠心!”
他这么说,便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他原本没将瑶姬和这五百御林军放在眼里,打定了主意瑶姬若是不让开便直接冲过去,谁知瑶姬不仅不让,反而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说道:“既然皇兄执意如此,本宫也只好按规矩办事了。”
说完,瑶姬忽然大声喝道:“来人!”
话音未落,四面围墙人忽然站满了弓箭手,弓上搭着箭,箭尖全部指向鲁王以及他身后的士兵。
与此同时,只听嘭的一声,大军背后的清德门忽然关闭,鲁王这次带来了八千人,杀到这里还剩下四千多人,刚刚攻破清德门冲进来,他本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皇位唾手可得,却不知宫里何时多了这么多士兵,看他们的打扮根本不是御林军,可不是御林军又会是什么人?
鲁王自然不会相信这些是瑶姬的私军,只以为是庆帝特意准备的后招,不由心中又是惊骇又是痛恨。
他恨,恨庆帝对他如此不公平!
清德门原本已经被攻破,可谁知道那里竟然还隐藏了一处机关,机关一发动,便有一道精铜所铸的大门落下,而鲁王的军队却还有一部分站在清德门外,如今这清德门一关,便将他的大军切成两段!
鲁王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却在这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喊杀生,与此同时,瑶姬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鲁王听见她说了两个字,‘放箭’,然后,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一场厮杀,从此拉开帷幕。
轩辕北辰站在远处的城墙上,他的手里正提着一颗人头,那是这次轩辕越派来与岳王洽谈的人,是轩辕越的心腹之一,这次轩辕越便是不放心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同时也是为了限制他的势力,才特意派了自己的心腹过来。
只是他这么做的时候必然没想到,他这个弟弟比他所想的还要有野心,也更加大胆。
早在岳王被控制的时候这人便早已经被轩辕北辰控制起来,却也没立马杀死,而是谎称这人失踪,将轩辕越埋在庆都的暗子都给引了出来,再一一除掉。
如今那些暗子全部都已经被除掉,他也不用再顾忌,未眠夜长梦多,直接将这人杀了。
将手中的头颅随手抛开,轩辕北辰就这么靠在城墙上,看着对面屹立不动的瑶姬,脸上渐渐浮起一抹算是欣赏的笑来。
下面的厮杀还在继续,鲁王的人却已经成了困兽,四面都被包围,弓箭手在上,箭如雨下,前方的路被手执长矛的御林军拦着,后面的退路则是被精铸的同门封住,端的是进退两难。
而瑶姬高高站立在上,偶尔有飞箭射来也被她身边的何满打落,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抹浅淡疏离的笑,漂亮的眼里不是悲天悯人的仁慈,唯有对生命的漠视。
在她眼里,低下厮杀的那些人便和蝼蚁没有两样。
鲁王浑身是血,铁青着脸,发红的双眼瞪着远处的瑶姬,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眼看着手下人一个个倒下,那些箭矢长了眼睛一般全都不往他身上射,却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底下人一个个倒下,让他怎能不恨?
与其这样绝望地看着,他倒是更加希望自己也死了得好,也好过在这里受辱!
他知道瑶姬是故意的,那个看来柔柔弱弱,仿佛他一只手便能轻易捏死的人,实际上却是个恶魔!
什么仙女下凡,什么慈悲为怀,全都是狗屁!那个人就是个地地道道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对面的人高高在上,华丽的宫装上丝毫不见血,一身雍容华贵,气质天成,似乎生来便是注定让人仰望的。
鲁王不甘心,满腔都是怨气,想要杀了对面那人,想要将她的心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想要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哭泣求饶,想要撕毁她那张满是淡漠的脸!
“莫要惊扰了陛下。”
原本喊杀声震天,瑶姬这轻轻的一句话却是奇迹般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接着,鲁王便看见对方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攻势越来越强,而反观己方,原本便已经绝望的心,此刻更是士气不振了。
即便想做困兽之斗,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
鲁王是没有的,他带来的人同样没有。看着瑶姬高高在上,迎风而立,这些人便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惧意来。
虽然,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只是看着那个人,便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十八皇子说瑶姬是妖孽,看来真是说对了。
只可惜,那个曾经张狂不可一世的少年,早已经化作枯骨,埋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局势很快便被瑶姬控制住,鲁王的人经过和御林军的一番厮杀早已经是人困马乏,如今又成了困兽,进退不能,心中更是绝望,气势首先就弱了,对上瑶姬特意训练出来的精兵,自然是不堪一击。
鲁王的脚下是成堆的尸体,人站在里面想要移动一下都是困难,他已经成了血人,一身的盔甲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带着斑斑驳驳的血迹和组织碎末,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