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无比失落的心情,楚萧黎无视手上的伤,如同丢了魂似地走出王府,消失在司茹玥的视野之中。
这是他咎由自取的,司茹玥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就是因为心软,她的心才会被他狠狠的伤透,所以这一次,她不要再做受伤的那个,她宁愿去伤害楚萧黎,也不想要自己受伤!
“咳咳……”
明亮的寝宫内,明黄色的纱帐无力的垂挂着,长长的迤逦在光滑的大理石上,跳跃着的烛火不安的扭动着,在微风中坚定自己的立场。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床铺上,床边守着一个老嬷嬷,“皇上?”
“让他们进来吧!”
老嬷嬷行一礼,随后悄声往外走去,等到她再进来的时候,身后已有六名人影跟随。
“参见皇上!”
六个人影一起跪在地上,声音整齐,躺在龙床上的人撑起身子,老嬷嬷挑开纱帐,进去扶着她,拿过靠垫放于她的身后。
“起来吧!”
皇甫嵘闭目养神,等到睁开眼的时候,眼中已无混浊,清明的如一面镜子。她看向帐外的六个人,那几个人都是她的心腹,几十年来一直对她忠心耿耿。
她已时日无多,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刚寻回的司茹玥,还有野心勃勃的皇甫兰。
“朕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该是立新君的时候了!”她接过老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秽物,随后放回银盘之中。
老嬷嬷悄然退出寝宫。
六个人影相互看了一眼,窃窃私语了一番,“皇上!”一个人影说话了,“皇上心中已有人选了吗?”
皇甫嵘闭着眼,“爱卿有何想法?”
“若皇上立玥王爷,恐怕会引起朝堂的不满,况且玥王爷才刚回来不久,没有自己的势力,到时只怕……”他停下了话语,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皇甫嵘当然也知晓,在皇甫兰跟司茹玥之间,她只能选择一个,但她们两个似乎都有支持的一方。
“此言差矣!”另一名官员站出来,否决了前者的顾虑,“玥王爷天生就拥有得天独厚的珍贵血统,这是毋庸置疑的,而兰王爷是后天用药物才形成的,相比起来,玥王爷更有资格!”
一个是论势力,一个是论血统的纯正,双方似乎都有道理,支持司茹玥的,跟支持皇甫兰的各占一半。
但最后的决定权,却并不在他们的手上,虽说他们都是皇上的心腹,为她分忧解劳,但朝堂上的势力还是掌握在皇帝的手上,更何况,还有一方势力可以决定谁为新君。
“朕再想想,你们先退下吧!”
她疲惫的揉揉眉心,最后的结果,还是等那个人来了再说吧!
“是,臣等告退。”
六个人都退出了寝宫,皇甫嵘闭目养神,忽而床外的纱帐飘动了一下,烛火摇动的更急了,随后才安静下来。
“你都听见了?”她依然闭着眼,耳朵却灵敏着,稍有一动静,她就能听的一清二楚。
“我要司茹玥!”
昏暗的灯光下,一袭银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寝宫内,一手拿着折扇,晃动着,似乎势在必得。他漫不经心的踱到帐外,“你的意思?”
皇甫嵘并未因为他的轻佻而动怒,她清了清嗓子,“你可曾问过她的意思?”
她总觉得司茹玥不适合呆在拘束的一方天地,她生性活泼,或许只不过对现在的生活有些好奇,所以才留下来。
等到有一天,她突然想要自由了,那……
“……没有……”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只有她坐上了象征权力的宝座,他才能跟她在一起!皇甫兰想要做国主?有他尚亦月在,那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你是想要玥儿,不过,她的意愿呢?你不想跟兰儿在一起,我也明白,那孩子对你是执着,但对权力也是野心勃勃!”她叹了一口气,“若玥儿不想要这个位子,你会怎么办?”
尚亦月一愣,是啊……他从来没有想过司茹玥是怎么想的,他只是一心想要将她放到国主的位子上,这样皇甫兰就不会有机会接近他了。
他是尚家的当家人,也就是说,谁坐上了龙椅,他就必须嫁给谁。
在这个时候,他当然是要选择自己看上的人,至于皇甫兰……对于她的一片深情,他也只好辜负了!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声,尚亦月眼神一凛,向身旁最近的窗子跃出。
苍茫的夜空下,身穿夜行衣的人影身手敏捷的穿梭在皇宫的内院,一袭月色人影紧追不放,被逼之下,那人忙不迭的射出暗器。
尚亦月身形一闪,接过暗器,反手射出,伤到了那人。
“唔……”
“你是什么人?”
被逼到角落,又受了伤,那人一双星眸紧盯着他,眼看已经被逼入死角,也不再做挣扎。扯下面纱,一张艳丽的脸上写满狼狈,“尚亦月,你要杀就杀!”
尚亦月见到熟悉的脸,皱了皱眉头,“皇甫兰,你还是执迷不悟!”
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再怎么说,他们俩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见到她为了权力而一步步迷失自己的心,他也很是痛心。
难道国主之位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如此重要?
“我执迷不悟?如果你爱上我,那我也不会变的如此!”她捂着伤口,一脸冷然,对于尚亦月,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到头来,却换来他的一句“执迷不悟”!
如果她可以不爱他,如果她可以将爱转移掉,如果她可以从那谜团中走出……那她也不用如此这般费尽心机了!
“你走吧!”
尚亦月别开眼,转身离去,黑夜中的那一点白成为皇甫兰心中永远的伤口。
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再回头了,最后就算是得不到他,她也要得到那最高的荣耀!
“啊……”
“怎么了?”
司茹玥的一声惊呼让四个男人投来关注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皇祖母现在身体很不好,我想进宫看看她,这几天忙着排练,都忘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