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不舒服么?”
“不!”卢雨桐收回自己的心神,牵强的笑了二声,“凤公子在这里八年了吧?”
龙睿轻轻的点了点头。
“年关将至,学院又将放假,凤公子今年又不打算回家么?”
放下手中的茶杯,龙睿含笑回道:“学业未成,如何归家?再说……”龙睿缓缓的站起身,一只手拉住一枝进入亭子的枯寂的桃树树枝,另一只手指向御香湖的方向,“凤某舍不得那些红粉知已,也舍不得……”转身看着卢雨桐的方向,“你!”
闻言,卢雨桐咬了咬红唇,红了眼睛,“凤公子不能为了我,放弃她们吗?”
“天下女子生来是让人疼的,我唯恐疼之不及,何以想放弃她们?”龙睿轻叹一声,走到卢雨桐的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肩头,“雨桐,我明白你对我的心。可我的心,在你们所有人的身上。”
她是堂堂巡抚的千金小姐啊,怎么能够和那些花魁相提并论?怎么能够掉了身价的住进丽人阁中?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愿意,父亲一定也不会同意啊。除非,除非眼前的人一如父亲所猜测——和皇室沾亲带故!
“雨桐,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愿意进入丽人阁,凤某不勉强。”
“不!”卢雨桐急忙拉住身边人的大手,焦急的神情爬上眉梢,“凤公子,让雨桐想一想,让雨桐想一想。”
“不急。”龙睿轻拍着卢雨桐的手,“凤某在这里还要待很长的时间,足够雨桐想的时间。”
一如以往,又是一个想留在他的身边却希望只留她一个的人!这样的人,他都会以丽人阁为由打发……龙睿好笑的摇着头,缓步往禁闭室的方向而去,他的小书僮关了八天了,还有二天就可以出来了。
驾轻就熟的飞身而上,坐在横梁上,看着下面摇头晃脑的小脑袋,一股暖意升上心间,每每看着自己的小书僮,他的心总是相当的平静。
“可恶、可恶。”小手直是抓着脑袋上短短的头发,“下雪了啊,小七、小九、花儿,你们没有厚衣……本岁出不去……啊……”摸着脑袋,怒视拍自己脑袋的人,“你干嘛又打我?”
龙睿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小书僮,“说了,不许说‘本岁’二字。”
吸了吸鼻子,撇了撇嘴,万岁岁闷声闷气,“知道了。”
“这头发。”太过于特别,龙睿大手在小书僮的脑袋上摸着,“留长发吧,岁岁。”
“不留。”
“本公子加银子。”应该足够买洗发香料之用。
“不留!”
见小书僮意志坚定,龙睿笑道:“小心以后出门,被官府捉拿。”
“东傲哪条律例规定偏要留长发?哪条律例说短发有罪?”
呃?这倒还真没有?不过短发特别了一些而已,龙睿眯眼看着自己倔强的小书僮,“如果你答应留长发,本公子一次性多加十两纹银予你,你可以为你的小伙伴们添加衣物了。”
如此诱惑?万岁岁的眼睛变了又变,终是摸了摸脑袋,抬起头,“不留。”宁肯少了银子,一定不留长发,“再说,我拿工钱的日子马上就到了,足够替他们添衣服了。”
软硬不吃啊,龙睿不满,“这个月,你有十数天在禁闭室,你认为你能够得到全额的工钱么?”
“公子爷事先也没有明确规定我在禁闭室的日子就不能拿工钱啊。”万岁岁明显也有着强烈的不满,斜睨着龙睿,“再说,每天晚上,我不仍旧陪着公子爷么?”
闻言,龙睿哑然失笑,到底是谁陪着谁?他放着大好的寝房不睡却在这里受冻?可看着万岁岁不服气的模样,龙睿惬意的歪身棉被上,“好,是你陪着本公子,好了不?睡!”
自有小书僮陪着他睡以来,梦中不再有孤苦无助,不再有追追杀杀,他的心相当的安稳,这也是他越来越少不了万岁岁的原因。
万岁岁再次风风光光的从禁闭室中出来,十天的禁闭生涯不但没有让他少一块肉,似乎还胖了不少。他的主子凤睿早已含笑上前,替他披上新买的火红大氅,“变天了,加件衣物,防寒。还有,你的头发太短了,将帽子戴上……”说着,又替万岁岁戴上大氅上的斗篷狐茸毡帽,将整个小脑袋瓜罩在帽中,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在狐茸下一闪一闪的眨着,更是明艳。
凤睿怜惜女子已是闻名于合州,不想如今又是这般怜惜小小书僮,看得许多人都红了眼。
再看从另外一间禁闭室中走出的何小福,瘦了一大圈,莫不是被吸了血了?所有的学子怀有疑问,看向何小福冷情的主子——何英韶。
何英韶一袭黑衣,冷冷的脸庞仍旧一如往常,没有特别的表情。
看了看倍受主子疼爱的万岁岁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何小福相当的委屈,低下了头。毕竟,老夫子的医药费用都是主子出的,他不能再有过多的要求了。
“岁岁,今天学院放假,有二天的休息时间,你想去哪里?”
“我要回家。”万岁岁的小脸兴奋之极,眼睛因了火红狐茸的原因泛着红艳的光,“今天是我得工钱的日子,我要替小七、小九、花儿……他们买厚衣。”
“好!”
香泉公子很少逛街,他逛的一般是御香湖畔,如今,鼎鼎大名的香泉公子携着王牌书僮的手走在大街小巷,而雪莲公子楼宇烈似乎成了小跟班……堪称合州一景。
同样的红,同样的恣意而张扬,同样的笑脸,同样的吸引人的目光。
“那小子什么狗屎运,遇上贵人了。”
“差点被河伯大神收为小神仙的人,应该转运了吧。”
“想他娘死的时候,连棺材都没有一个。”
“还有一帮可以吃穷他的小乞丐。”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身份不低。”
“不低?再怎么说,不过一个书僮。”
“不要忘了,他是王牌书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