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妍看向挡在身前的一行人,中间那个尤为招人讨厌,恨不得让人一只鞋板甩上去。
“少爷,这看着不就是个长得漂亮点的男人吗?”一个眉眼谄媚之极的家丁涎着笑脸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柳墨妍。街上过往的路人,有几个胆大的或停或聚,在一旁瞧着热闹。
张宝祖哼哼笑了下,扬声道:“可别看她穿的是男人的衣服,以后眼睛要放大点,这位可是柳太守府的千金呢。”
“张宝祖,可别得寸进尺,欺人太甚!”柳墨妍横眉冷眼地开口,手掌攥得死紧,声音变得低哑。
“哎呀,少爷,这声音听着十足是个男人呢。”那家丁发出一声惊呼。旁边看热闹的人一听,立即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是男是女,脱光了就知道,你说是吧,柳大小姐,哈哈哈……”
“对啊,脱了瞧瞧!”几个狗腿家丁坏笑附和道。
柳墨妍怒火中烧,士可忍孰不可忍,突然挥起的手在张宝祖那张猖狂的脸上飞快划过一道阴影,满意的看到了对方眼中瞬间浮现的惊恐和恼怒。
“啪”地一声,那个狗腿家丁捂着脸硬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一记耳光落在他脸上毫无预兆。那人木然的表情煞是滑稽,呆在原地看着挥出巴掌的人直发愣。
“你是什么东西,也想要知道我是男是女,和你家王八少爷下辈子再说吧!”说完,柳墨妍莞尔一笑,嫌脏地拍了拍手,扒开围人,扬长而去。
张宝祖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甩手再给了那家丁一巴掌,边忿忿骂道:“没用的东西!”
围人一下忽地散去。伫立在街道角落的男子凝视着远处的白色身影沉思良久,看她渐渐隐没于人群中,微敛的眼眸中莫名的情绪翻涌。
男子步入临江客栈,一个穿着富贵,面目精明的中年男人跟随其后。店小二直溜溜的眼睛满是羡慕:这位客倌爷可真是好福气,结识的尽都是些有钱人。
“主上,柳敬才之女柳墨妍我已悉数查清。”中年男人言行恭敬,从袖中拿出一本记薄。
“说!”
柳墨妍年方十九,尚待字闺中,其父柳敬才为现任九江郡太守,其母洛繁英产后两年病亡。自此,更得其父宠爱。一年后,其父先后婚娶两次。二夫人生一女柳墨香与一子柳墨书,年龄分别十四与十二,三夫人生女柳墨依,今年十三。育有一子后,其父仍宠爱不减,放任其性情自然养成。七岁习字读书,资质平凡,不善女工,只略知琴棋书画,十二岁跟随一镖师习武,其间玩物懒怠,粗通少许拳脚功夫。喜穿男装,常游走于市井小巷。此女姿容秀丽,言行大方,为人豁达和善,颇为玩世不恭,声音低沉如男子,着男装时更是令人难辨雌雄。
男子静静听完后,淡淡吩咐道:“派人时常留意此女,若有危难,当竭尽所能相助。”
这样的一个女子!既然有了牵扯,便……
“是!主上,最近各路江湖人马开始聚往此处,传闻火莲圣令已随黑无常流至九江。”
男子沉吟半晌,道:“密切盯紧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有事立即禀明,不可自主行事。”
“是!”
中年人作揖后便有礼退出。
男子走至窗边,随意瞟向下面。街道上,叫卖声鼎沸掺杂,行人络绎不绝,人群中,衣袂掀起间刀剑锋芒隐隐闪现,连御微微眯起眼,手指轻轻扣击着窗台。
“小二,一壶茶和一碟花生米。”柳墨妍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
“众武林同道一夕间剿灭火莲教,那一夜恰好月圆,当时或场景可谓是人间炼狱,血流成河呀!”说书先生说到此处不由得感叹一声。
柳墨妍一听这话,心中后悔没早些来听,只听他又说道:“不过听说火莲教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说书人突然一脸的高深莫测。
“什么秘密?”众人皆问。
“宝藏!但至今无人寻到。”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柳墨妍偶然瞟到旁边一桌的人皆配刀带剑,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他们听到宝藏二字时皆神色一凛。
只听中间一高颧深目、精神矍铄、年约五十的老者沉声问道:“可有消息!”
“还没有!”旁边一剑眉星目的青年人低声回答,“爹,没准传闻有假,火莲令根本就不在这里。”
“先探察几日再说。”
火莲令,柳墨妍心中一惊,难道这些人都是冲着那块令牌来的?不知会惹上什么祸福,如果消息已传遍整个江湖,那个叫秦云霄的人相信也已得到消息,只盼他快些来,她好将那烫手山芋脱手。
“啊……杀人了!”突然传来一声不知谁的尖叫声,茶楼内的人顿时乱成一团。旁桌的人也纷纷站起走过去,戒备十足。柳墨妍跟过去一看,打了个冷战,说书人后背上一柄小刀直中脊柱要害,双目圆睁倒在台上,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离奇死亡。
有人杀了他!那人为什么要杀他?心境越发迷惑起来,火莲教的秘密宝藏……
那帮人上前看后,为首的老者脸色变得阴郁,其余几个也是神情凝肃,一会后便出了茶楼。柳墨妍急着跟出去,冷不妨一个趔趄重重地撞在了一个下楼的人身上,只觉阵阵花香,以为是位女子,忙作揖道:“对不起,冒犯了!”
“不长眼的东西!我们公子岂是能随便冒犯的。”绿衣女子有着清脆的嗓音,说的话却并不动听。
正待再开口,抬头一看,撞得是位异常华贵俊美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四个娇俏少女,正从楼上的雅间下楼来。此人面目白净,狭长的凤眼光华流转间煞是动人,只见他轻声斥道 “不得无礼!”
“这位小兄弟没事吧,风丫头心直口快,多有得罪,还望不要见怪的好。” 此人彬彬有礼,嘴角噙笑。
瞄了眼外面,那些人早已不见踪影,只得作罢。
“还好,是我卤莽,公子不必责怪她。”柳墨妍见对方温文尔雅,不由地也客套起来,从来没见过如此钟灵毓秀的人物。
“难得小兄弟豁达大度!在下皇甫追凤,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