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卯进堂内,“主上,左使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
一个衣衫褛的青年大步流星跨进门槛,朝坐在中间主位上的墨色锦衣男子微微欠身行礼。
连御世摆了下手,示意他一旁坐下,“查得如何?”
杜江朝青卯、任行二人颔了下首,在侧位上坐下,恭敬道:“属下此番潜入苗疆大理国,已将皇甫追凤个人底细打探清楚,确实如主上先前所想,大理国并没有有皇甫追凤这个人,但大理国却有一位二皇子,本名唤作段追凤,据说从小体弱多病,且从未出过宫一步,属下打探不出这人的具体相貌。而苗疆确实存在那重蛊毒,中蛊者手臂内侧会出现一条红线,与水艳衣、蓝回二人手臂上特征一致。”
“不知袁天肃手臂上可有红线?”连御世忽而想到什么,问道。
“回禀主上,那日在严家庄时,属下助秦流夜袭袁天肃未果,却也发现到了他手臂内侧也有着同样一条红线。但袁天肃死后,属下并未听到过他口中有褐红蠕虫爬出的传闻。”
杜江看了下几人疑惑的神色,说道:“主上,据属下估计,几人中的蛊毒应俱是出自皇甫追凤那名叫作月的婢女之手,毕竟施蛊之人亦可能受蛊反蚀,一介皇子不太可能沾上这等冒险之事。记得唐门五公子所说,一旦施蛊之人死亡,蛊毒也就自行解开。而袁天肃死后,那些蛊虫察觉寄体已死后也本应自动爬出,但紧接着,施蛊之人便死了,故蛊虫应该已然死在袁天肃体内。属下曾听得严以扇的贴身丫鬟小声笑议,说他们庄主的手臂上长了一条半长不长的姻缘线,属下推测,他也身中苗疆蛊毒,如今,那名婢女已死在兰望月手下,严以扇上身上的蛊毒也应该早已解开。”
听罢,连御世沉吟道:“皇甫追凤费尽心机控制住这四人,如今三人已死,严以扇也已不再受制于他——”
“主上,恕青卯直言,如今我们已陷入进僵局里。秦云霄给我们的虽说是张全图,却并无任何文字详细说明,我们只知道一个海棠镇,不知道具体地点,倘若要把这些个海棠镇附近逐一翻过来找,有点等同于大海捞针,若是——”
连御世无言点了下头,转而说道:“接着说下去!”
“若是再有一部分图纸说明,那么搜寻范围将会减少很多……皇甫追凤千里迢迢来到中原,必定也是早已知晓这个秘密,所料不差的话,他手中必定也有部分图纸,只是,要从他那取来图纸,谈何容易。”青卯瞄了瞄主子的面具,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接着说道:“不过,秦云霄死前,断然不会愿意将这个秘密带入黄泉……定会在死前对一个信任的人说出。”说完,青卯直直看向主子,一脸无畏。
“青卯说的甚为有理!”一个声音蓦地从屏风后响起,紧接着,从后头隐隐看见走来一个身影。男子丰神俊朗,嘴边噙着抹笑容走出来。
“见过殿下!”青卯三人一见男子,纷纷起身行礼。
连御世眼光微闪,别有深意地瞄了眼青卯,挥退了三人。
“若青卯所料不假,那他口中那个秦云霄信任的人应该是个最好的突破口……不过,三弟似乎对那人有所顾忌。”
连御世皱了下眉,冷声道:“连某尚无这等荣幸,能与二殿下作兄弟。”
“呵呵!父皇都亲自认你了,三弟何必这么见外呢!”男子不愠怒不火地笑道。
连御世不再客气,睨了他眼,半自嘲半讥讽说道:“你应该知道,扯上这件事情,我只会后悔!”
话说上一任青山阁主,也就是他的母亲,游历江南时,偶然遇上了一位青年,彼此一见倾心,在还不知道彼此身份背景的条件下便私订了终身。却没想到,那名青年突然有一天不告而别,母亲寻遍了江湖也未寻到那个名叫连战天的人,同时发现自己已怀有身孕,只得就此作罢,从此,整个人也郁郁寡欢起来,终日愁眉不展。在他八岁的时候,终于,一个自称为他父亲的人找来。他的母亲终于露出了自他出生以来便未曾见过的笑容,遗憾的是,母亲常年积郁心中,一年后便与世长辞,死在了他称为父亲的人怀里,面带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便安详的闭上了眼睛。而在他一生中,母亲只对他笑了那一次。
男子面容有些讪讪,接着正是色说道:“我的人马已在涫州秘密聚集,只要在京都的密探能成功取得遗诏,我便能一举挥师入京,名正言顺登基。父皇病逝前就早已察觉太子包藏祸心,故暗中传书让你寻得宝藏,辅佐我顺利登基,以展鸿图。如今看来,要寻得这笔宝藏,恐非易事,不如就此作罢,我赫连御人治理天下,并不是非这宝藏不可!”说时,男子露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神色,面上从容淡定,睥睨众生般的气势浑然天成,隐隐一股王者风范流露。
“不过——”只见他神色严肃,接着说的道:“大理国既然对这笔宝藏如此执着,可见其野心不小,就更不能让他们得到那笔宝藏了,如今我瑞朝形势又紧迫,无暇顾及,此事就只能劳烦三弟了。哪怕我们得不到,也万不能让他们得到,否则,可能又起战乱。”
连御世应了声,道:“我会尽力而为!”
男子笑了笑,蹙起他那飞扬的剑眉,叹息一声,“还是弟弟好啊!”一脸的感慨。
闻言,连御世嘴角不可抑制地隐隐动了下。废话,若是他在与他抢皇位,方才感慨的恐怕就是哥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