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相较于其他人,他倒是宁愿去相信闵宇轩。而且,据他这些年的观察,跟前之人确是一有担当之人。即便真不能完成此事,应是也不会让事情往坏处恶化的。
闵宇轩思量片刻,蓦地拱手作揖郑重道:“陛下,微臣定会竭尽全力完成此事。”
闵宇凡细细审视跟前之人,少顷,他笑着直白:“宇轩,若是几年前未发生那场政变,你可会依然如此忠心?”
几年前的流血事变,原本跟前这个肇事者之子是应处以极刑的,但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被饶恕了下来。对于如此浩荡皇恩,他闵王确是该庆幸的。
所以,他才如此死忠于南国,死忠于朝廷。但是,如此卓越之人,是否终有一天会凭他一己之力而叛变了朝廷呢?
听闻闵宇凡的问话,闵宇轩不免怔住。那让他完全不堪的过去,他强自压着不愿去想。此刻却被跟前这南国的陛下如此轻松地道出,闵宇轩只觉心间有什么东西又再度被狠狠划了一刀一般。
自己的母亲因朝廷权势而死,而她的儿子现在却将命献给了这个朝廷。但即便如此,即便已将性命豁出,却似乎仍是得不到该有的信任。
呵,真的是很讽刺呢!
闵宇轩心间不觉苦笑,帝王之家,合该如此!
狠狠按下心间泛起的苦楚,闵宇轩低首道:“微臣誓死效忠于南国。”这是他几年前便已立下的毒誓,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不会改变。
闵宇凡忽地便笑了,他迈步上前,定着闵宇轩的双眼,似乎是一字一字地道:“希望宇轩能记住自己所说的话!”
“微臣明白!”闵宇轩拱手。
末了,闵宇凡回头,踱至案几之前,长指划过桌面名字簿,道:“可要朕派人保护宇轩?”
“多谢陛下。”闵宇轩立时拒绝,“微臣自会保全自己。”
闵宇凡倒也不坚持,只问道:“那宇轩打算何时动身前往?”说着,闵宇凡坐到了案几前,对着名字薄,似乎是思量了开来。
“依微臣之见,当是越快越好。”闵宇轩说道,“入冬之后,只怕青城山上积雪会益发厉害。”其实现下已是深秋,那青城山上应是已大雪狂作了吧!
闵宇凡思量片刻,抬头道:“七日之后,如何?”
“一切听从陛下吩咐。”闵宇轩毫无异议地接受。既然要去,那便无所谓早迟了。
“那甚好,”闵宇凡笑开,“这七天宇轩便好好准备一下,希望你能不负所托。”
“是!”闵宇轩应道。
闵宇凡见也已无事吩咐,便挥手道:“宇轩若已无事,便先下去好好歇息吧!这些天你应是辛苦了。”
“是,微臣告退!”闵宇轩并未多话,只是简单答过。随即行礼,之后便出了门去。
踏出御书房大门时,闵宇轩不自觉静下心来。
那一刻,他抬头望了望头顶,那里,一派的澄澈湛蓝。
秋日里,天空似乎永远高洁如洗。
如此悠远的视野,如此清幽的空气,不自觉地,闵宇轩隐隐心生羡慕起来。
经历了无尽地动荡之后,
或许,
他是有些希冀那永无纷扰的平静生活的……
日上三竿时,夏羽才再度醒来,本打算继续赖床下去,但见着床边那三个丫头用无比暧昧的眼神瞅着自己,顿觉全身竖起鸡皮疙瘩。
百无聊赖间,夏羽终于爬起床来。
一见夏羽要起身,安筠那丫头忙不迭地就不知从哪里掏出件新衬衣,急急上前道:“王妃,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夏羽抱着被子,腾出只手挥了挥,笑道:“你们都转过身去,我自己来就行。”
三个丫头了然一笑,齐齐背过身去。期间,那心直口快的琳姚本想开口戏谑打趣一番,却被身旁的萱靖给及时拽了过去。
好一会儿,夏羽才皱着眉忍着全身酸痛终是将那白色衬衣给穿好。她爬下床,对三个丫头说道:“好了。”既然已穿好里衣,那夏羽也就不介意大大方方地任那三个丫头摆布了。
在为夏羽梳妆时,那手执木梳细细而理的安筠眉眼弯弯地说着:“王妃,恭喜您了!”这话惹得身侧另两个丫头齐齐点头连声附和。
闻言,正把玩手中银饰的夏羽不禁笑开,玩笑道:“往后你们就祈祷着王妃我别被那王爷骂死吧!”她才不信那只沙猪一时半会儿就改了脾气,变成一只温柔无比乖顺不堪的小猫咪了。
“王妃,瞧您说的,王爷宠您都来不及了,怎舍得骂您呢!”萱靖笑着从盘里拿过一块桂花糕递给夏羽。
夏羽接过,“时间证明一切,你们就看着我怎么被那王爷骂死吧!”后面几个字因嘴里正嚼着桂花糕而变得异常含糊。
一旁未吱过声的姚林突地开口,一鸣惊人,“王妃,看您现在才起床,可见咱们的王爷很是宠您呢!”说完,还不忘抛过一个很是暧昧的眼神,直教那正嚼桂花糕的夏羽几欲撞墙。她从来知晓琳姚心直口快,但是她没注意到,在她这个无比开明主子的纵容下,姚林竟已豁达开放到如此程度。
这该说是近朱者赤呢,还是近墨者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