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嬛不知道司徒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只身来到阜阳,只是从她的字里行间猜测定是碰上了什么杀人如麻的贼寇,之后,待玉落替司徒沫擦洗身子时,亵裤之间的斑斑血迹更叫嬛嬛怵目惊心!
瞧她如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样子,怎么都不像之前见到的那个自恃矜贵的司徒二小姐,而叫她怎么都不曾想到的是司徒沫竟会遭人强/暴,兀自忖了片刻,嬛嬛令人快马加鞭捎口信回坌城,告诉司徒仪说沫儿正在府中小住,待那人临行之前,嬛嬛又不忘再三叮嘱,消息只可告诉司徒仪一人,断然不可叫陆佩君知道了,如若不然,得此噩耗,难保她不会当场晕死过去。
交代好一切,嬛嬛重新回到清风苑,只是抬步迈入寝屋时,总觉得四周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看,她霍得抬眸瞧去,下一瞬便听得正对面萧子祯所在的书房发出了关门的闷响。
萧子祯?
嬛嬛皱了皱眉不禁想到,自己如今忙前忙后顾不上睡觉,他好端端的闹什么失眠,既然没有睡着,为什么见她同玉落在对面忙的要死,他都不知道出来准备一些夜宵慰劳慰劳她们的?
自私的男人!
嬛嬛于心中为萧子祯重新下了一个定论,而后转身入屋,将寝屋的门关的死死。
司徒沫在床上一连躺了三天,嬛嬛便在她身畔守了三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真是像了深闺之中的小姐,只是她的一连三日不出现,却是叫这清风苑的某人即将癫狂。
话说那日在司徒沫尖叫之后,嬛嬛那说了一半的话便叫他寝不能安,食不能咽,当他终是没能忍住满腹疑问走到她寝屋前,却见那紧掩的木门之上贴了张条子——
女子深闺,闲人免入!
闲人?试问除了她的陪嫁丫头以外,这清风苑之中连个守卫侍仆都不曾安排,何来闲人?分明是针对自己而言!
他本想不管不顾撕了那张条子便一脚踹进去,只是想到里边儿还有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姨子,又不想自己因了嬛嬛而得一肚子气,心中道了声“忍你”后,便是拂袖出了清风苑。
萧子祯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珺王府之中,从水阁到厢房,又从若湖走到马厩,正闲得发闷无聊时却陡然见到一众仆役围在一张石桌上,指着期间的什么东西大声争执着。
若是放在以往,他定会狠狠地训斥他们一番,只是今日……反正无聊,不如前去瞧瞧热闹好打发打发时间。
萧子祯如是想着走了过去,待走近些时,便清晰地听见那些人不断重复着“像”、“不像”几个字眼,因了好奇,他又是向前走了几步。
“我见过王妃的样貌,分明同画像之上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不像了?”
“早同你们说了,做完事后不要偷偷溜出府逛窑子,有那找窑姐的闲工夫,倒不如花些时间多认些字!”长工之中有人反驳,“瞧见了没,瞧见了没,这儿——豆大的字放在眼前都不知道认!悲哀!”
“就你出息!认再多字,不还是一样来了王府当长工?”
原先一人不服气地回驳过去,眼见两人起了争执即刻就要动手,周遭的人立时上前阻止,好说歹说的哄了会儿,才是叫着那认字的长工歇了气,之后指了画卷上的两字缓缓念道,“苏——粹——”
“苏粹?”长工之中当下又有人问道,“倘若此女子名唤‘苏粹’,那这又是啥?三个字,不是咱们王妃的名字——司徒嬛么?”
一窝傻子!那认字的长工当下优越的翻了翻白眼,两眼瞧着湛蓝的天际缓缓道来,“那字叫‘悬赏令’——”
他故意拖长了语气,只是想要将他自己同那些无知的长工们区分开来,只是叫他始料不及的是,待他收回眸光时,却在石桌五步远处意外地瞧见了面色土灰,负手而立的萧子祯,吓得他急忙冲着萧子祯的方向原地跪下,“奴才给王爷请安。”
再说那些一同研究悬赏令的其他长工们,一听到是萧子祯来了马厩,忙是收好东西扑通跪下,同着方才那人与萧子祯请安。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萧子祯隐着一身怒气缓步走向众人,轻提了衣摆,一个旋身坐在了石墩上,手掌摊开,冲着那些人冷冷地启口问道,“东西呢?”
底下跪了一排的长工们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才见那认字的长工缓缓开口,“奴才们不知王爷要的是……”
“悬赏令!”
如今的萧子祯面色黯沉,那三字近乎是从齿缝之间挤出来的。
长工们本就是为了伺候主子讨口饭吃的,如今听得萧子祯因了那张悬赏令这般生气,纷纷担心祸事落到自己头上,一个个推挤起来,最终将一个矮矮胖胖,面色黝黑的男人挤出了行列,而那人见着事情曝光也再不敢藏下悬赏令,颤颤惊惊地掏出那张黄纸递于萧子祯面前,“这是奴才在外头地上随意捡的,奴才不是有意重伤王妃,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那人话落又是狠狠地掌掴起自己来,口口声声唤的依然是请求萧子祯饶命。
司——徒——嬛!
萧子祯执着悬赏令的右手用力捏紧,他双眸充血,奋力将纸团扔在地上,而后不顾一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长工们愤然向着清风苑而去。
他说呢,近几日瞧着那司徒嬛的模样怎么同苏粹越发地相像了?如今他才是明白,那并非相像,分明是同一人!而自己——
居然像猴一样的让她耍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