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嬛嬛那席话,之后又是回眸瞧见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萧子祯瞬时只觉那来不及咽下喉咙的酒水足以呛得要了他的性命,待一阵剧咳过后,萧子祯拭去唇边的酒渍瞅向嬛嬛,同样一本正经地道,“那人确实长了一副猥/亵的模样,然而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切莫想多了。”
萧子祯话落还不忘向着嬛嬛抛去一句“傻子”,之后便自顾观赏起葆和殿正中的歌舞表演,只是唤着“傻子”的一刻,或许连萧子祯自己都不曾发现,他的唇角是斜扬而起的,而那叫他幽幽吐出的两字更是没有了之前的暗讽,反倒多了几分宠溺味儿。
又叫她傻子?!
嬛嬛斜睨了萧子祯一眼,努了努嘴后单手支颊直视前方的歌舞升平。
很显然,素来神经大条的她根本没有听出他微微转变的语气。
嬛嬛百无聊赖地瞧着眼前那些翩翩起舞的女子,听着席中一阵阵的掌声穿过两耳,心中不禁纳了闷,就这点水平的舞蹈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可如今人家不只登上了,还能博得底下阵阵掌声,果真是没有看过《舞蹈世界》的人,如若不然叫那些人看看舞蹈世界的视频,他们就该将手拍烂了!
一曲终,舞姬躬身退下,再之后便有一名太监跪在玉阶之下,说是礼部尚书之女为恭贺皇后寿诞,特献上一舞,永寥皇帝闻言侧眸瞧了眼身畔的施素心,淡缓一笑后,扬手道了声“准”。
得到皇帝应允,不多久,施想容便自葆和殿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舞了出来,嬛嬛侧眸瞧去,正巧撞见萧子祯的眸光落在翩翩而来的施想容身上,刹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妒火,冷哼一声后别过了脸,没好气地冲着旁边的侍女喝道,“倒酒!”
分明已经有了妻室却还那么花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跟那个花心大萝卜萧子廷有什么区别?果真是兄弟,蛇鼠一窝,天下乌鸦一般黑!
嬛嬛心中郁结难平,愤愤地哼了声,而后执起酒盏一饮而下。
分明还对施想容念念不忘,既然如此,昨天晚上干嘛和她说那么多引人误会的话!还什么想让自己试着喜欢她,通通是无稽之谈,狗P!
又是续下一杯酒。
如今还拍手拍得那么欢,刚刚那群舞姬退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拍手吆喝,鼓励鼓励人家一下的?
仰头,再次续下酒水。
奇怪!那萧子祯是眼瞎了吗?自己在这里拼命灌酒,他是看不见哦?
嬛嬛侧眸向着萧子祯瞪去,见他依然如痴如醉地瞧着殿中央盈然若蝶的施想容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
正值嬛嬛怒火中烧,准备拍案而起时,她的后脊背突然叫人用手指戳了两下。
“干嘛!”那人是没瞧见她现在一脸的怒容哦,竟还敢拿手指戳她背脊?
“吃醋了?”子湛收回手,而后以眼神指了指嬛嬛身畔的萧子祯同殿中央的施想容。
“吃醋?”嬛嬛故作诧异地吼了声,在意识到音量过大后本能地双手捂上了嘴,而后心虚地去瞧萧子祯,只是见到他仍旧没有注意到自己时,刹时更是郁闷,压低了声音闷闷地道,“姑奶奶吃酒吃肉,吃人吃苦,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吃醋’!你想多了!”
嬛嬛愤愤地抛给萧子湛一句话,而后转身坐好,虽说面上已是迫着自己不显现出任何不悦之色,然而心中却无法对子湛刚刚那句话置之不理。
她如今为什么那么生气?为什么见到萧子祯对施想容念念不忘时,她会有一种恨不得施想容即刻在世界上消失的念头,仅仅因为觉察出萧子祯在昨夜耍了自己?还是真当如同子湛所说的那样——
她吃醋了?!
天呐?她喜欢上了萧子祯?可能么?这个小破孩有什么好的,既没有什么吸引她的内在,又没有她喜欢的成熟男人的外表,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面容冷峻,一天24小时老端着的一个人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罢,萧子祯。”
嬛嬛想得太过入神,不知不觉间竟是搭上萧子祯的肩膀询问他的意见,待她回过神来,萧子祯已是一脸茫然地瞧向了她,“什么‘是罢’?”
“吓?”嬛嬛一顿,冲着萧子祯尴尬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见着眸前一道银光掠过,忙是扯开话题指了那道银光的方向问道,“那是什么?”
萧子祯顺着嬛嬛所指的方向瞧去,恰巧见到一支箭矢划过夜际直直地向着玉阶之上的人而去,待永寥皇帝及施素心反应过来,那支破空而来的箭矢已是直/插/入桌案过半了。
“来人呐,有刺客,护驾!”
大内总管刘福贵尖细的声音刹时响彻全殿,本是一片歌舞升平,而今则是通通抱头鼠窜了。
萧子祯见状,立时向着一旁的铜壶滴漏瞧去,如今显示的时辰是酉时三刻,而他派人袭杀施素心分明是在戌时三刻,整整提早了一个时辰,是自己指派的人记错了时间,抑或是如今这帮刺客另有来头?
不待萧子祯理出思绪,埋伏在琉璃瓦上的近三十名刺客已纷纷一跃而下,提了刀向着永寥皇帝与施素心而去。
嬛嬛本着三十六计走为上之原则,一看苗头不对,不用那刘福贵说有刺客她便已是提了裙摆准备逃跑了,只是等她想要伸手去拉萧子祯一同离开时,那挥出去的手却是捞了个空,疑惑地回眸去人群里搜寻萧子祯的身影,却见此时的他已凌空跃起来到施想容身边,而后拨开混乱的人群,护着施想容打她的眼皮子底下错身而过。
刹时,她的心拔凉拔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