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嬛同玉落两主仆熟门熟路地从狗洞爬进后院,之后又是轻手轻脚地回到清秋苑,方才换去一身男装,徐伯便找上门来,说是司徒老爷已在西郊的春风楼里设宴,要玉落帮嬛嬛穿戴仔细后前去赴宴,嬛嬛不知司徒仪心中另外打起了算盘,只当那是寻常不过的生日宴,复穿上月白底子水红领的牡丹纹样袍子后便乘上徐伯早已备在府外的马车前去西郊春风楼。
待嬛嬛的马车抵达春风楼门口已近酉时,天际逐渐黯沉下来,夜风之中隐隐透着凉意。
车把式掀开帘子,嬛嬛探出头,发现慈眉善目的司徒仪早是扬了手欲将自己接下马车,嬛嬛含笑将手递上,右脚向前迈出一步,左脚方要跟着一同上前时,眼角余光蓦地瞟见刚从春风楼里走出来的那抹月白色身影。
萧子祯?!
他如今不是还应该待在城中的云憩楼里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嬛嬛心下一慌,忙是自司徒仪手中将手抽回,而后胡乱扒拉下帘子后重新躲入马车车厢之中。
想那萧子祯眼睛那么毒,肯定能一眼将自己认出来(千伶千寻:咳~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可自己还没有好好惩治他,还没替这圣烨皇朝乃至全宇宙的女性同胞们出一口恶气,她怎么能叫萧子祯认出自己来?况且,要是真叫他识破身份,那么自己装傻充愣不也就全数公诸于世了么?
不可以!然而——
如今的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可以继续掩人耳目呢?
“嬛儿,你躲在马车内做什么?”司徒仪不明就里的将帘子掀开一角,孰料下一刻嬛嬛的小手已是重重地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司徒仪吃痛收手,车帘子亦因此重新落下,将嬛嬛与外界隔开两方天地,“嬛儿,七王爷在此,不得无礼,速速给为父出来!”
司徒仪佯装嗔怒,他将声色稍稍提起了些,为的就是叫躲在马车内的嬛嬛自行出来。
“七王爷——”嬛嬛喃声念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假了音扬声道,“昨夜观音姐姐入梦来,说嬛儿,说嬛儿今日不宜见客!”
嬛嬛憋了半天,终是找了这么一个古怪的理由,话落连着她自己都想抽自己一顿,为什么“身子不舒服”、“头晕”、“腹泻无力”那么多现成的理由不用,偏找了连自己听了都不会信的说辞?!
“什么观音姐姐?”
司徒仪在外与车把式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道儿瞅准时机,趁嬛嬛不备猛地将车帘掀起,嬛嬛始料未及,见司徒仪的架势几乎要上马车来将自己拽下去,无计可施下,唯有利用头上的钿花与怀中的手绢掩人耳目。
“你,你这是做什么?”
司徒仪怔怔地瞧着嬛嬛脸上蒙了层纱巾,话落已是要伸手将那层遮掩的纱巾扯落,孰料萧子祯慵懒的声音却自身后缓缓飘来,“司徒小姐若真不能见客,那东西便掩着罢。”
也不知那司徒嬛究竟是何尊容,她是傻子的事实已够叫自己心寒的了,他可不想此时再看到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将自己震撼到肝胆俱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