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嬛嬛这边叫被子蒙地脸颊泛红,空气污浊地又叫她几乎难喘几口气,可偏偏萧子祯的关门声迟迟等不来。
究竟还要等多久才能出去!这么短的距离,就是爬也该爬出去了罢!
嬛嬛心中这般想着,正兀自嘀咕着萧子祯的龟速时,却见自己身上的被子叫人腾地掀起一角,待嬛嬛感觉到危险逼近时,下一秒她已叫萧子祯自床上拖了下去。
“大胆小贼,这次看你往哪里逃!”萧子祯牢牢地握紧了嬛嬛的手腕,而后用力将她拽到身前,本想着就那么将她扭送官府的,只是在迎上她清亮的双眸时,因了忆起心中那人,竟是突然一愣,脱口道,“嬛儿?”
嗯?如今的她分明是蒙着脸的呀!这样也能认出来?
嬛嬛心中一紧,环顾左右,忙是端过一旁的檀香,对准萧子祯的脸便是扑了过去,此时的萧子祯只顾着瞧嬛嬛的那双眸子,哪有注意到她转身去拿檀香,这不,彻头彻脑地挨了一身灰,双眸刹时吃痛地眨了起来,另有两行清泪晕出。
萧子祯因了双眸蒙上异物,握住嬛嬛腕部的手也因吃痛收回,嬛嬛本该趁机逃脱的,只是回眸瞧见他痛苦的样子,不禁心中一软,踏在窗槛上的脚又是重新收了回来。
【衣服归我了】
嬛嬛拿起那僄倡的衣服冲着他比了个手势,许是叫自己吓着了,只见那男人一个劲儿地点头,恨不得此刻立时跳下床来,双手将衣服奉上。
【银两也归我了】
嬛嬛依然冲着那男人做着手势,得到的依旧是男人拼了命地点头。
【那我走了】
嬛嬛指了指门外,手势刚完,便见那床上的男人已是噙着感激的笑容,冲着嬛嬛磕下一头。
靠!她有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嬛嬛心中这般想着,却依然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刚刚萧子祯单单瞧见自己的一双眼睛便唤出了自己的名字,倘若再让他听见声音,那自己的身份也该等着曝光了。
套上那男人的外衫,而后拿着那男人的钱袋,在将房中的窗户合上后,嬛嬛拉了拉萧子祯的袖袂将他引出了房间。
两年前的记忆仍在,嬛嬛熟门熟路地跑下楼,遇着那老鸨还不等自己开口,那老鸨已是一脸谄笑地道,“同珺王爷一道儿来的?”
嬛嬛一怔,但还是冲着老鸨点了点头。
“还是要花魁的房间?”
接着点头。
“但不要花魁作陪?”
神呐!这老婆子太懂人心了!
嬛嬛噙着笑用力点头。
“好嘞,这就上去将房间给你们。”老鸨拉了裙裾上楼,走至一半还不忘转身打量嬛嬛一眼,心中想着,这两年不见,身后的小子倒是出落地愈发俊朗了,比之以往,如今可更显几分媚态。
上了楼,老鸨便瞧见被蒙了一脸灰的萧子祯,立时一句家乡话便是脱口而出,“哎呦喂,这咋整的呀?”
老鸨回眸瞧向嬛嬛,见她递来一锭银子,而后又是做了一个噤声,心中虽说好奇却看在银子的份上,将那些个好奇又通通忍了回去,二话不说,带了人便往那花魁的房间去,顺道不忘吩咐下去,嘱人打了盆水上来。
走至花魁房门口,那里边的人已是打开门走了出来,嬛嬛仔细一瞧,却发现已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忙指了花魁瞧向老鸨,那老鸨知道嬛嬛的意思,忙是开口解释着,“都过了两年,之前的花魁老早嫁入人家府邸当小妾去了。”
嬛嬛了然地点点头。
原来真的已经有那么久了。
扶着萧子祯进了屋,待一纵人都是退出房门后,嬛嬛将萧子祯拉到桌前,然后素手轻拨盆中清水,让萧子祯知道如今在他身前的桌上,摆了一盆水。
“是让我洗眼睛的?”
不能开口,嬛嬛只能在桌沿上轻叩出声。
“其实你本性不坏。”缓缓吐出一句话,萧子祯俯身掬了些水清洗去脸上的檀香灰,“可你为何偏要做贼?”
回答他的是窗户被打开的吱嘎声,旋即便是足踏窗槛的声音,萧子祯唇角一勾,那人终究还是走了。
在桌上摸索到一方布巾,将脸拭干后,努力地撑开双眸,却终是因了那火辣辣地刺痛不得不闭上眼睛,与此同时,眼角又是敏感地晕出些许泪水。
该死!他的眼睛该不会就此废了吧!
少顷,又是听到那足踏窗槛的声音,旋即他便叫人拉到床/上坐下,而后双眸之上叫人蒙上了一层布条,顷刻间,双眸顿觉一片清凉。
“你替我配制草药去了?”缓缓地又是听到一记沉闷地指扣床沿的声音,萧子祯忽而一笑,“为何要帮我,你不怕我双眸能瞧见东西了,会再来抓你?”
萧子祯本就睁不开眸子来,加之如今又叫嬛嬛蒙了条布巾在眼上,他自然不会知道此时的嬛嬛正是嫌弃地瞧着他。
有完没完啊!跟一个不相识的人怎么可以那么健谈!之前的问题简单,她还可以扣扣床沿出个声来代替自己开口说话,可现在这个问题是要她怎么表示啊!
嬛嬛没好气地递去一个白眼,然后抓过萧子祯的手,在他掌中写下【不怕】。
“你是个姑娘?”纤纤素手,柔若无骨,倘若他感觉不岔,眼前之人理应是个女子。
【是】
因了忆起方才嬛嬛的双眸,又是凭一双手判断出眼前之人是名女子后,萧子祯心中的那个念头便愈发强烈,只是不过片刻后,他便打消了自己心中所有幻想。
他的嬛儿已经死了,这是两年前众所周知的事,自己亦是亲眼见她下的土,何况他的嬛儿根本不懂功夫,怎能是这大闹京都的盗贼?再退一步说,即便眼前之人当真是她好了,想她老爹富可敌国,又何须冒险去人家府中盗取钱财?
眼前之人,断然不会是他的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