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义修将军慌张地奔到后院里,跪在旋眸的卧房门前请罪:“贱内无知大胆,都是末将管教不严,求娘娘责罚!”
“我和孩子都没事,将军不必自责。”旋眸在房里说。
“多谢娘娘宽宏大量!末将回去,必将重重责罚贱内!”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胆子未必是够的。
在这扬州城里,有一件事情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孟义修将军一生光明磊落建功无数,但却是一个惧内的主儿。他那夫人不仅凶悍,更是易妒得很,一有点风吹草动,便大张旗鼓地横肆伤人,直逼得堂堂一个守城将军入夜便须返家。
孟将军为迎接宁王爷的妻儿,而整夜守在城门外,亦必须事先编造谎言,说是接到紧急要务,最近叛军残部似有蠢动,今夜轮到他值夜云云。他要是不封死后院与前院的通道,那善妒的夫人或许不会陡生疑窦。
那夫人即使有脑可用,亦没有心情去想,惧内已久的孟将军即使有心偷食,亦不会将人藏掖在自家后院。不三思,险些丧命。
“此事不必再加追究了,孟将军快些请起。”旋眸说。
护卫首领扶起了孟将军,说:“娘娘和小王爷不能再住在这里了,还请将军协助清除障碍。”
“末将自当效力,为娘娘和小王爷觅得栖身之所!”
“那就有劳将军了!”
“为宁王爷效力,为娘娘和小王爷效力,是末将的荣幸!”
话怎么说都可以,只要人愿意。
希望总是好的,总比开口便言灾祸要强。
但是,寻觅合适栖身之所总需时间。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守城将军的善妒夫人大闹自家后院的事情,已经在整个扬州城里传说得沸沸扬扬了。
有俗语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人的力量,有的时候微小得可怜,可有的时候却强大得可怕。
想拿住旋眸和孩子威迫宁王爷的,不是只有谦亲王和四皇子。
旋眸和孩子虽然已经由护卫们和孟将军的士兵保护着搬入了隐秘的地方,但却还是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护卫们很谨慎,即使不会怀疑孟将军聘请的厨子,亦要用银针验测每一道菜肴、每一碗热汤。但是,迷药是银针试不出来的。
迷药给了“别人”足够的时间,把旋眸和孩子绑架到自己的地盘去了。
护卫们苏醒之后不见了自己舍命亦要保护的主子,该是何等的惊慌,该是何等的痛恼。但是,歹毒的人在做歹毒的事情的时候,很少会照顾到被伤害之人的痛苦。
在决心要做成什么事情的人的眼里,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们的,只要肯下功夫。
更何况,掳走旋眸这件事,本已秘密筹划了很久。宁王爷不管有多精明,亦会遭遇百密一疏的发生。
实际上,在这个人间,没有绝对的隐秘,没有绝对的安全。
即使是在京城,即使是在戒备最为森严的天子脚下,罪恶亦依旧在发生。
不停地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