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眸,是真的!我已经派人把他转到太医院了!”茶昶抓住旋眸,急急地摇晃着。
他看见旋眸的眼睛茫然无光。
他知道她的眼前又出现了短暂的黑暗。他剧烈地摇晃着她,想把她摇回来。
他抓住她的时候,双手上的力道很大。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重又看见了他,却只是低声地,近乎喃喃地问:“那他,怎么样了?”
她早已从茶昶的表情里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这样问,不过是在寻求一个侥幸。
然而,茶昶仅仅用了一个猛烈的拥抱,便把她的侥幸驱散干净。
“旋眸,你有丈夫,有孩子,我和琅涵会因你的伤心而伤心,会因你的快乐而快乐!旋眸,你早已不是一个人了,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考虑到我和琅涵!旋眸,你是皇后,你母仪天下,你要掌管整个后宫,所以,你一定要镇静下来,一定要做个坚强的人……旋眸,节哀顺变,是你曾经拿来劝过我的话,我已经做到了,你自己亦一定要做到,好吗?”茶昶说,把旋眸紧紧地拥在怀里的时候说。
旋眸浑身无力,声音亦无力:“带我去看他……”
去看他,去看她对之深感愧疚的生身父亲。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她竟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她连一日都不曾好好地孝敬过他。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她匍匐到他的身边,终于死死地抓住的,却不是他鲜活的躯体……
“父亲……父亲……”
她声声地呼唤,无力地呼唤。可是,她的父亲再也睁不开炯炯有神的眼睛,再也不能疼爱她,再也不能为她默默地付出,再也不能生她的气,怨责她的蛮横与跋扈……
太医们都垂手立在一旁,茶昶蹲在旋眸的身边扶住她。他扶住她的同时,望着永远只能躺着的人。
那人是曾经玉树临风的泠玖炎,是曾经倾倒无数红颜的倜傥富少,是曾经在西沃、甚至在全国的商界叱咤风云的边陲巨贾……
他曾经单凭一幅画像,便能把当时最为得宠的皇子引到西沃。
他曾经一出手便是百万银两。
他曾经令平叛大将军的军队竖起大拇指。
他曾经以此来要求取得垄断江南丝绸生意的权力。
他曾经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他曾经被封为国丈。
他曾经……
他曾经令人伤心过怀念过。而如今,他令为他伤心同时万分怀念他的人,哀痛欲绝。
宇霓不相信,和旋眸一样,不相信泠玖炎会堕马。他好好地在街上行走,怎么会堕马?他刚刚喝完香茶,刚刚走出她的雅间,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