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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不忍

却说彩蝶奉华妃之命去御书房取回朱砂墨的路上,正好路过众位才人居住的寝宫。

只见本来应该都安歇下了的小主们竟然一个个都站在院子外头,房内灯火通明,太监宫女们围着站了一圈,闹哄哄的。

彩蝶觉得奇怪,立马上前探看。

只听见众才人、美人还留在原地,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的纷纷交头接耳

玉真拍着自己噗噗乱跳地心口,道:“好端端的来搜宫,真是吓死人!”

水绿倒是胆大,扬声道:“平日不作亏心事,我才不怕!”

水青疑问道:“如果真的搜出符咒,会怎样?”

玥初冷笑一声,道:“诅咒皇上,还想活命?必死无疑!”

香叶心头一惊,颤抖道:“要处死后宫中人,太可怕了!”

符咒!

彩蝶听到这个,心里一惊,隐隐就觉出了不对劲。这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转头一看,竟是风燕。

风燕招招手,两人躲进庭院角落中,彩蝶低声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

“太后带着皇后梅尚宫一行人在四处搜查,说是有人密报太后宫中有人用了符咒,要加害皇上!太后大为震怒,已经把所有美人、才人的院子都搜了一遍了。”风燕担心的道,“我看,这个事情,是皇后挑起,冲着华妃来的。”

彩蝶心一跳,叫道“不好!”急急忙忙的便往华妃寝宫跑。

却正好赶上了太后质问药方的一幕。

而太后原本看见保胎的药方心中大喜,被彩蝶这么一回话,满腔热情瞬间浇冷了一半,半信半疑道:“你习医用的处方?”

彩蝶不慌不忙道:“是,太后。”

太后一问到底:“你别的不学,为何学安胎之药?”

彩蝶早有一翻说辞,乖巧地答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子孙昌盛是必然之事,我在宫中为婢,日后照料的妃子、贵人,定有怀孕机会,奴婢学习这个,早晚一定派的上大用场。”

太后听她这样一说,心中甚觉妥帖,笑道:“你这丫头,心思也算细密。”

彩蝶连忙道谢:“谢太后赞赏。但奴婢另有一事……”吞吐犹豫之间,突然向华妃下礼“还望华妃娘娘原谅!”

华妃一怔,不知这彩蝶又是唱的哪出,却仍应对着:“……什么事?”

彩蝶言词中有些闪躲,却仍利索的答道:“娘娘月信弄脏的衣物,彩蝶再三清洗,还是没洗干净,望娘娘恕罪!”说罢,还深怕人家不信的样子,出示她手中托盘上的衣物,果不其然,有一处鲜红血污。

华妃面上一时挂不住,斥责道:“放肆!这些污秽衣物怎可在太后面前展示!给我滚出去!”

彩蝶连忙应道:“是娘娘!”一脸惊惶地退下。

华妃又转身对太后说:“太后恕罪,侍婢无知,失礼了。”

太后这下真的相信华妃没身孕了,一时没了兴趣,恹恹的道:“算了吧!起驾!”

潘妈妈跟在太后身侧,扬声道:“太后起驾——”

众人尾随太后风风火火地离开,皇后信了华妃真的没身孕,暗中松了口气。但临行前却向彩蝶走进去的地方,狠狠瞪了一眼,目光中满是阴毒。

等众人一走,华妃像是失去全身力气一般,跌坐在了贵妃椅中。

她面沉如水,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沉思着什么。

彩蝶从内室端着热茶快步过来,走到华妃面前,跪下道:“是奴婢连累娘娘受了惊吓,请娘娘喝口茶定定神吧!”

华妃接过热茶,抿了小口,心神稍定,她望向彩蝶,凝色道:“那平安符,到底是怎么回事?”

彩蝶知道事关重大,但自己又是皇后派来的人,其中的关系厉害,她不敢直言,只得托词道:“奴婢见娘娘日理万机,腹中又怀了龙子,生怕娘娘累坏了,所以托人在宫外请了一枚平安符,好让娘娘睡得安宁。”

华妃盯着她的脸,冷声道:“真的如此?”她将茶杯放下,“皇后跟着太后来搜宫,似乎有所图,又刚巧在我宫中搜出了你为我求的平安符,你不觉得有点巧合吗?”

彩蝶被她这么一问,心中有些惊慌,然而她仍是一脸诚恳的回道:“娘娘明察,彩蝶真的没有加害娘娘之意。”

华妃眼也不眨的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你起来吧,本宫也相信你不会加害我,否则你不会用红墨染污的衣物,来替本宫遮掩有孕之事。”

彩蝶站起身来,看华妃明辨是非,此时的神色如常,知道算是掩盖过去了。

“我累了,扶我去歇着吧。”华妃经历了一场惊吓,此时浑身疲乏。

彩蝶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到床边,更衣躺好,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华妃在背后幽幽说道:

“彩蝶,日久见人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彩蝶轻轻一颤,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走出了房门。

彩蝶出了殿门,便赶出来找到了风燕,把华妃宫里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一遍。

风燕听后大惊,她怒声道,“什么?!你把皇后给的符咒私下里换成了平安符?你怎么能这么做?!”

彩蝶满面坦然的道:“幸好我这么做了,不然华妃现在一定是死罪了,我们又于心何忍?”

风燕闻言,顿了顿,她压不下心头怒火,又愤然道:“你怕华妃问成死罪,于心不忍,但我过着这样的日子,你就没有一点不安吗!”说着含泪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只见那雪白细腻的肌肤之上,交错着一道道的伤痕,有青紫色的,还有暗红色的,新旧交杂。

彩蝶瞬间泪水夺眶而出,她心酸的看着风燕这满身的伤痕,良久无法言语。终于只能别过脸,满心愧疚道:“对不起风燕!华妃是无辜的,我真的下不了手!”

风燕一把拉过彩蝶:“华妃是无辜的,难道我就活该要受这样的罪吗?!彩蝶,别忘了,我是为了什么才落得今天这个样子!”

“对不起风燕!对不起!”彩蝶抽泣着,她觉得自己无从分辩,只能急声道:“我知道我进宫比你晚,了解的事情没你多,但我相信我的眼睛,可是华妃真的不是一个坏人。”

“华妃,华妃,现在你眼中只有她了是么?她不是坏人,她不该受苦,难道我就该受苦吗?我就该继续忍受这种折磨吗?”

彩蝶看她这副眦牙裂目的样子,一时答不上话来。

正是两人僵持之时,却是传来银莲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两人闻言,心下大惊,互看一眼,知道皇后是来兴师问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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