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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丹灵

次日,晴空湛蓝,万里无云,端是一个好天。巍峨庄严的皇宫大门前,飞鸿、段韬牵着马匹,踱步向宫门,正准备出宫离去时。彩蝶却急急地伴着一乘软轿而来,她见两人正在交出对牌,正准备离去,顿时急了,高呼道:“段大人!飞鸿大哥,请留步!”

守卫怒道:“肃静!小小宫女,也敢大呼小叫?”

飞鸿、段韬闻言回头,见到彩蝶,都是一怔,飞鸿看见软轿,知道

轿中人是风燕,脚步一顿,心中一痛。

彩蝶气喘吁吁的赶上来,软轿也抬到了。彩蝶抚着胸口喘息,叹

道:“幸好赶到了。”

风燕从软轿中款款走下,宫人急忙相扶,她来到段家父子面前,轻声问候道:“丞相大人,段公子。”

段韬对她颇有不满,自家儿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自是不喜,只觉得这姑娘满身都是狐媚气,只略一点头,也不多言。

飞鸿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虽然心潮澎湃,却故作淡定,只语气生硬地道:“宁美人有何贵干?”

风燕早已看破他的口硬心软,微微笑道:“故人远去,理应相送。”

飞鸿轻笑一声,剑眉一扬,道:“既然是陌路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风燕见他如此冷硬,心里更是倔强:“段公子口口声声说与我青梅竹马,既然有此等关系也不来相送,如此生分反而奇怪,不怕惹皇上怀疑吗?”

彩蝶眼看这二人为了面子,为了傲气,又弄至如此僵局,有些慌张,生怕他们又吵起来。

听风燕如此说,飞鸿一时无言以对,顿了顿才道:“宁美人,不,宁美人说的是,那么,大家就依礼办事!”

风燕见他脸色柔和,心里也软下,嘱咐道:“段公子此去珍重。”

也不知这一别,何时再见,飞鸿见她软语相送,心肠也硬不下去了,只是淡淡地道:“后会有期。”

彩蝶很是不舍他,也跟着风燕叮嘱道:“飞鸿大哥,好好保重。”

飞鸿看着彩蝶,心疼里也带些温柔,“你也好好保重,后宫不比公主府里,万事小心,有机会的话,我再来看你。”

彩蝶点头,风燕站在一旁,见他二人亲热如昔,心下又痛又妒,自己却与飞鸿之间的裂痕深深,再也不能和好如初。

“飞鸿,走吧。”段韬沉着脸冷冷地道,若有可能,他只希望飞鸿再不要卷进这一场儿女情长里,昨日御书房一场,已然够了。

他两人翻身上马,正欲离去时,忽然一骑飞尘而来,一个淡粉色的身影忽地蹿到众人近前,顽皮地用手上的马鞭,一拍飞鸿的马屁股,笑声清脆爽朗,道:“段飞鸿!看谁来了?”

来人却是一位异族打扮的女子,眉目灵巧,巧笑嫣然,芊芊一握的小蛮腰上挂了一圈银铃,着一路跑来,叮叮当当,分外可人。飞鸿诧异道:“丹灵公主!你怎么来了?”

这活泼可爱的女子,正是南诏国的丹灵公主,她自上次在南诏见了段飞鸿几面,一番小女儿心思,从上次起就牢牢被飞鸿牵住,见他回京,自己竟是不管不顾,也跟了回来。

南诏毫无男女之防,丹灵毫不掩饰,面上也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羞态,笑嚷道:“我想念你,所以就来了!不行吗?”

风燕、彩蝶皆被她的直言吓到,段韬也没想到丹灵公主竟然会跟来,心思一动,他转头看风燕,见她正怔怔地看着丹灵骑在马上,大声地与飞鸿说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地转身离去。

这样也好,风燕只觉得心中钝钝地一阵痛楚,让她的呼吸都困难起来,唯有使尽力气转身。她走了几步,见彩蝶还站在原地,便轻声呼唤道:“彩蝶,走了。”

眼角余光足以发现那个牵动自己心神的倩影已然离去,飞鸿狠下心,并不再去看她,只努力控制自己,手却已狠狠地紧握马鞭,几乎将马鞭弄断。

南诏的丹灵公主此次,却是抢了她哥哥的南诏特使的名头,特意请求了父王,这才能代表南诏使团来访,既然来了,她少不得要去向懿宗正式拜见,这下在宫门口碰见段飞鸿,直接便拖着他一道往大殿走。

大殿之内,懿宗正与华妃一道不知在说些什么,丹灵一近大殿,早有人告知她上首两人的身份,她眼下见她与懿宗坐在一处,也不惊讶,直大大方方地行礼笑道:“大唐皇上好!妃子好!”

懿宗本就是在等南诏使团,这时看这位南诏公主活泼有趣,心情也

是极佳,笑道:“丹灵公主也请就座。”

丹灵道谢后,正欲就座,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扭头一望,见飞鸿仍站在殿外等候,便走出去,硬是把飞鸿拉了进殿,笑道:“来呀,进来呀!”

飞鸿本坳不过她,被她拉了相陪进宫,料不到丹灵如此率性,竟然强拉自己进来,面见懿宗和华妃,不禁尴尬万分,连忙施礼:“微臣段飞鸿参见皇上、华妃娘娘…”

懿宗摆摆手,示意他免礼,笑言:“赐座!”

丹灵第一次来到长安,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满口赞叹,她一路游山玩水,看大唐的好风光看了个遍,要不是心心念念飞鸿,还真是不愿快速赶路,她说官话说得有些不好,不免带了南诏口音,但胜在语音清脆,美貌天真,懿宗和华妃都对她很喜爱。

“之前段公子来南诏议和的时候,曾说过长安位处天下之中,文化荟萃,有好多好玩的人,好看的东西,刚才我一路进城,真的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几乎不想进宫了!”丹灵绘声绘色,形容她一进城门时的目不暇接,懿宗等人都被她逗得大笑。

丹灵又接着道:“可进宫之后,却发现原来皇宫是这么大,这么美,反而更不想离开宫里了!”

华妃神色一变,她仔细查看丹灵神情,见她天真说笑,稍稍放下心来。

懿宗也被她这夸张的语气逗得哈哈大笑:“这座大明宫修建了几十年,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宫殿阙楼、亭台楼阁,三天三夜也走不完,朕也不敢说已经走遍了每一个角落!你若真是喜欢,索性就好好逛逛吧!”

“三天三夜也走不完?”丹灵惊讶地道:“真的呀?”

华妃笑道:“自然是真的,既然公主远道而来,就好好的欣赏一下大唐皇宫的建筑吧!”

“逛逛也好,回去我也好跟父王母后他们炫耀,不过……”她撒娇般地望了飞鸿一眼:“我一个人走,恐怕会迷路呢!”

懿宗看在眼里,知道她许是对段飞鸿有意,索性顺水推舟成人之好:“段飞鸿,朕命你充当向导,带丹灵公主游览皇宫,将我大唐文化好好向南诏国传扬,这是一桩美差,千万照顾好公主。”

飞鸿觉得不妥,又无法拒绝,“这个…”

华妃心思细密,聪慧过人,见他踌躇,笑道:“段公子鲜有入宫,恐怕对皇宫也相当陌生吧?”

“娘娘所言甚是,飞鸿恐怕难以胜任!”飞鸿急忙道,懿宗却心念一动,故笑道:“你跟宁美人既然青梅竹马,不如就叫宁美人引路,带你们同游皇宫,一则可代朕尽地主之谊,二则,也可让你们两位儿时友伴好好叙旧,朕这安排,算不算是一举两得?”

丹灵听得这般安排,忍不住跳起欢呼:“好呀好呀,多一个人更热闹!可是宁美人是谁?美人?难道也是皇上的妃子么?”

华妃笑道:“正是,公主喜不喜欢?”

飞鸿此刻只觉得心乱如麻,明明要和风燕划清界线,却再一次牵扯到一起,这到底是福是祸?他难道真的能再次把握住自己的心么?

懿宗看他一脸为难,心里暗自痛快,一片得意洋洋:“段飞鸿,你踌躇不安,难道有什么难处吗?”

“启禀皇上,没有。”飞鸿见逃脱不掉,索性大方回应:“飞鸿领命!”

懿宗愉悦道:“很好!”他笑望飞鸿,其实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举止神情,这安排也是故意试探他与风燕之间,到底是否清清白白,毫无纠葛。

如果真的有纠葛,那收拾起来,也不晚,日子太过无聊,这样也不错……懿宗想着,冷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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