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燕带着银莲走进寝室，见懿宗神情颓然的坐在那里怔怔出神，便小心的走上前去，轻声道：“皇上，花浴已经准备好了，臣妾为皇上宽衣吧。”
语毕，见懿宗不语，只得主动上前为他宽衣，却不想双手被他握住。
风燕一怔，笑问道：“皇上不需要臣妾侍奉吗？”
见懿宗只是摇头，仍旧一语不发，心中很是诧异，睛神示意银莲退下后，于懿宗身旁坐下，关切的问道：“皇上有心事吗？”
懿宗一顿，反问道：“如果朕跟你说别的女人的事，你会吃醋吗？”
风燕温柔笑道：“不会，皇上放心吧。”
懿宗苦叹道：“今天太后说要立子杀母，朕明明已经让太后动摇了，华妃却主动答应了。”
风燕一愕，不敢置信的问道：“华妃正怀有龙胎，万一诞下太子，她就首当其冲，她怎么可能会答应？”
懿宗气道：“朕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朕真的是不懂她了。爱妃，你觉得华妃是怎样的人？”
风燕想起彩蝶对华妃的种种欣赏，又想起她说服懿宗放了亭东，间接帮过自己，于是笑道：“臣妾跟华妃没有交情，不过觉得她是很特别的人，让人忍不住佩服她、欣赏她。”
懿宗赞同的点头道：“爱妃所言很是。十年前华妃入宫，正是朕刚开始亲政之时，肩上的压力很大。平日里就爱捉弄后宫取乐，把她们当作玩物。可是华妃却不卖朕的帐，还敢掴朕巴掌。她笑朕无知，虽然贵为天子，却连宫门也没迈出过一步。她是朕见过最有意思的人，她告诉朕民间百态、医学星相，那都是朕闻所未闻之事。朕这才觉得朕的天下，其实不止是皇宫这点地方。她是朕第一个真心爱上的女人……”
回想往事，懿宗眼中满是敬佩爱慕之情，看得风燕怔了心神。
懿宗又自嘲道：“天下都认为朕是昏君，沉迷玩乐，不理政事，可是华妃没有这样看朕。她说朕不是蠢，不是懒，只是对没有兴趣的事做不来，害怕是非斗争，所以一上朝、一看奏折就头痛。朕知道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华妃还是每天鼓励朕要上朝，要看奏章，还默默替朕分担政务。朕常说如果她是皇帝，朕是妃子就好了。如果没有她，朕这皇帝早当不下去了。”
风燕理解的道：“华妃跟皇上不但情深义重，也是最了解皇上的人。”
懿宗难过的叹道：“可朕却不了解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赞成立子杀母？她舍得朕吗？她舍得我们的骨肉吗？”
风燕想了想，柔声道：“臣妾也不明白华妃，不过华妃是很聪明的人，应该有她的道理。”
懿宗喃喃道：“那是什么道理？她一定有要事瞒着朕，为什么不告诉朕？为什么不让朕帮她呢？”
风燕想起皇后，心中一沉，柔声安抚道：“皇上别太难过，华妃未必生的就是儿子。就算生了儿子，所谓立嫡不立长，皇后所生的皇子才会立为太子。华妃不一定就要死的。”
懿宗无奈的点了点头。
风燕又问道：“立子杀母，皇后也是首当其冲，她不会坐视不理吧？”
懿宗冷哼道：“皇后当然反对了，只是太后在场，她不敢张声而已。”
风燕沉思片刻，她料定皇后绝不可能就此了事，定会有下一步的计划。
而果然如风燕所料，此刻的皇后宫中也不得太平。
精美的茶杯被摔碎在地，碎裂之声，在深夜的寝宫里格外的刺耳，打破了之前的寂静……
皇后一脸的愤怒，恨声道：“太后出招也太狠毒了，立子杀母，不仅对付了华妃，还断了本宫的后路，真是一石二鸟。”
梅尚宫在旁冷声道：“太后此举绝了妃嫔靠皇子上位的后路，除了皇后娘娘和华妃外，其他妃嫔永无出头之日。万一皇上不幸驾崩，幼主即位，太后便可稳坐太皇太后之位，永远唯我独尊。”
孟公公也在旁道：“其实太后早就怀疑近年龙胎多夭折，是皇后娘娘所为。如今出了华妃之事，也就趁机对付皇后娘娘了。”
皇后冷哼道：“太后虽然狠，但也太笨。立子杀母，谁还敢怀胎生子？断了皇嗣，谁来承担责任？她早晚得放弃此制。”
孟公公猜问道：“那娘娘打算如何？等太后回心转意？”
皇后冷笑道：“太后是深怕华妃对皇室有所威胁，这才出此绝招。只要华妃一除，自然就会收回成命。孟公公，你的养女如此聪明能干，就不会有一丝漏洞可寻吗？”
孟公公深知皇后一心想要华妃死，一时间不禁有些犹豫。
皇后见状，步步紧逼：“此时此刻，难道公公还是左右逢源，三心两意？”
孟公公一凛，咬了咬牙，只得将华妃出卖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