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后,我和板砖再次坐在了9楼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长长的走廊很安静,空气中弥散着消毒药水的气味,这一度是我最害怕的味道,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就是很讨厌走进医院。
板砖依然很安静,一直注视着手术室门口亮着的红灯,虽然医生已经事先交代过,手术可能要持续4个小时,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移动视线。
“伯母一定会没事的,刚才那个主任医生伯伯不是说了吗?伯母的癌症还没有扩散,只是痉挛引起的昏迷,现在做手术还是及时的,所以你不要那么担心。伯母手术后看见你这样,一定会担心的,不是吗?”
“为什么跟过来?”
“啊?”
板砖依然没有移动视线,口中却问出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这还用问吗?我不是早就答应过板砖,无论他们家族有多复杂加麻烦,但是至少我愿意继续做他的朋友,帮助他照顾伯母呀!
“你不是说已经主动升级我为好朋友了吗?朋友有难我当然会及时出手,而且你刚才听完电话那个样子实在很吓人,我真的很担心伯母。”
“蔡慧敏说你从小和爸爸一起长大,一直都靠你自己照顾你自己的,是真的吗?”
“这个无间道损友还说了什么,有没有告诉你我什么时候长牙,什么时候开口说话啊!”
“那倒没有,她只是告诉我你对我的第一印象真的很不怎样,甚至还在背地里把我的名字改成板砖了,因为你一见我就想用板砖砸我,是吗?”
诶••••••••我有对慧敏那么详细的说过吗?好像没有吧,但是他竟然可以那么清晰的解释板砖的深刻意义,或者我真的说过?诶再次•••••
板砖已经转过头来了,正好看见我现在这副做贼心虚又无言以对的诚实表情,他竟然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虽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那一点点的角度,连牙都没见光,但却依然可以震倒一片人,我不禁感叹造物者的神奇!
“别发傻了,那么禁不起诱供,我只是听见你好几次无意叫我板砖,故意问你的,哎,如果在解放前,你这样的人肯定太容易出卖组织了,糖衣炮弹都能替敌人省下。”
“好你个板砖,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叫你板砖实在是委屈你了,应该叫你铁铲,或者钉耙,一铲子就能让你见到组织,------”
“小萱,谢谢!”
“啊?谢谢?你真的喜欢钉耙这个名字?”
板砖再一次苦笑了一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貌似很认真的对着我说道:
“刚到这个学校,其实我很抵触,因为你的缘故让我觉得其实换一个全新的环境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你总是能带给身边的人快乐,或者你自己不知道吧。看着你一头灰的被迫连任班长,看着你鄙视那些虚伪的女同学,看着你处心积虑的和我划清界限,我每次都会暂时忘记自己心里的那些压力,你让我知道原来生活也可以那么轻松、没心没肺的过。”
你才没心没肺呢!我那叫物以稀为贵,这年头不哈帅哥的人好像是越来越少了,我算稀有动物吧,原来板砖有受虐倾向,喜欢和人抬杠,真是无语!只是说话就说话,怎么又发病,这个非礼综合症怎么说发就发,没事握我的手干嘛?看在他妈妈还在手术室,估计是情绪波动需要安慰,我就暂时不计较吧!板砖肯定不会知道我这些飞速转动的小念头,继续说着:
“还有,今天,我真的很感激你在我身边,这条长廊太安静,安静到狰狞,我第一次感到害怕,我很害怕这个红灯熄灭的那个刹那,我甚至宁愿它永远都亮着。”
“你的潜意识在逃避现实,灯是否灭,你妈妈的病都已经是事实,与其患得患失,还不如鼓起勇气和伯母一起战胜病魔,如果连你都没有信心,没有勇气,伯母怎么办?你说的对,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妈妈在我3岁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所以你已经比我幸运,能守在你妈妈身边,陪着她,做她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