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沁心懒懒地坐在花厅桌前,向帘外张望着,雨后的潮湿让天气有些闷热。“绛衣,绛衣,碧云。”她嚷了两声,无人应答,口中不由得骂道:“这死蹄子,不知又跑到哪儿去了。”管沁心拉了拉衣襟,她出生在北夷之地,怎受得了这样的潮热天气。
这时门外走来一个人,抬眼一看是碧云,管沁心不禁责道:“跑到哪儿去了,热死我了,快给我扇扇。”
碧云走到管沁心身边,“娘娘,这是清心茶,喝了就不热了。”说完奉上杯茶,拿起桌上的扇子给她扇了一扇。管沁心满足地喝了口茶,一股清凉至喉咙而下,顿时觉便神清气爽,她微闭上双眼,正想感受那一阵如凉风般的清透感,却只听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觉皱了皱眉,睁眼便见绛衣从厅外走来。
“娘娘,田妃娘娘请你去凤玉亭对弈。”绛衣进厅便道。
管沁心瞅了她一眼,如若不闻,反而问她:“你去哪儿了?”
“回娘娘,奴婢去御会馆领月俸了。”绛衣微抬起头,看了管沁心一眼,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看来自己又得罪了这位娘娘。“月俸不是每月有人送到各宫各院吗,还用去领?”管沁心挑了挑眉,她不相信她,一直以来都是。
绛衣也不示弱,对管沁心质问微微一笑,“娘娘还不知吧,尚疏局对后宫各馆进行了人员调动,从这月起各宫各院的月俸都要各宫差人去御会馆领取了。”
“是吗?”管沁心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碧云,碧云会意点了点头。管沁心冷笑一声,又对绛衣道:“那你去告诉田妃我没空配她下棋,让她跟那些派送月银的小太监下去吧。”
田妃在后宫代理皇后之职,尚疏局调动人员的事,管沁心自然觉得是田妃决定的,看来她是将矛头指向了田妃。绛衣不由一愣,管沁心想害死自己还是想害死她呀。
“娘娘。”不等绛衣说话,碧云却已开了口,“田妃娘娘对娘娘一直都以理相待,如果娘娘不去倒显得娘娘小器了,传到宫中,或者是……皇上耳中,那对娘娘不会有好处的。”
“我小器!”管沁心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去就去,我还怕她不成,以后她还要听我的呢?”
听你的?绛衣暗觉好笑,她这样的性格在宫中只怕会招人恨吧。绛衣不是碧云,她不会一味地维护这个所谓的主子。
凤玉亭,绿绸低垂,片片绿影度进亭中。田妃捋了捋青罗的发丝,青丝如瀑,一顺而下。她侧过头朝亭外看去,“沁妃妹妹来了。”青罗应声看去,管沁心已走到亭外。她起身叫了声:“沁妃姐姐。”眼睛却不由得落在了身后的绛衣脸上,绛衣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像碧云一样对田妃和她施了礼,便站到了一旁。
管沁心见她眼神飘浮,横了她一眼,约带讽意的说:“妹妹这几日有空来下棋了?不用陪皇上吗?”
青罗一怔,这管沁心又想炫耀什么了吗?真是粗俗,她又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呢。田妃微微一笑,忙拉管沁心坐下,“妹妹说笑了,丽妃妹妹说了多次了,都因为我没空。好不容易有空了,就别说那些闲话了。”
田妃一面说一面又拉青罗坐在管沁心对面,管沁心眼中仍然带着些得意,她是在炫耀,炫耀这几日皇上时常驾临于飞宫。田妃已将棋盘摆好,管沁心却一愣,慌忙地从石凳上站起来,“还是田妃姐姐下吧,我在旁边看就是了。”
以管沁心的棋技,只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她不愿输给她,所以她宁愿不与她下棋。田妃一笑,也不再多说便坐在青罗的对面,在棋盘上下了一步,这一步看来倒也平常,青罗随即也下了一步。绛衣不自觉地站在了青罗身后,那一步又一步棋早已进入了她的脑海之中,忘了所有,她清楚青罗的棋技。两人你一步我一步下了十几着,田妃的每步棋看似平淡、温和,但绛衣越看越发地觉得变化异常,这每一步棋竟都暗藏杀机,看不出田妃的棋技竟有如此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