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衣心里大喜,见青罗停下来卖关子,便催促着她。青罗见绛衣一脸兴奋,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忽想起刚才竟在心里跟她计较,反倒是太小人了。于是笑着凑到她耳边道:“我是在洗月园的名册上看到的。这两个名字挨着的,当时就觉挺有趣的,但是也没多注意,刚才不是你提到‘画云’这两个字,我还没那么容易想起来呢。”
“那我们快去看看。”绛衣从凳上弹了起来,一幅迫不及待向外走的样子。青罗一急,忙拉住她,“不行,那些书都是禁书,被锁在后院的书阁里。”
禁书?一堆名字而已用得着把它锁起来吗?“锁起来了,那要怎么办?”绛衣不免有些着急。
“没关系,那锁自然有办法弄开。”她边说边回头见绛衣一脸坏笑,忙说,“今天可不能去,那赵公公老监视着你,你要是一出这门一定会被他盯上的。”
绛衣仍然勾起一弯笑容,“是呀,但是他没有两双眼睛,我们这儿却有两个人。”绛衣早已料定,恐怕上次青罗也是用了特别的手段才看到那书的吧。什么锁啊,禁啊,纷纷形同虚设。她郦绛衣贪玩,没想到一向文静的郦青罗也这么贪玩。
一夜无眠,绛衣闭着眼,头脑中却旋转着那件事儿的答案。那个画云到底是谁,那天在翠烟园虽然头脑发热,但是却清清楚楚听到绘烟让他不要把她当成画云,那那个画云真的和自己长得很像吗?原来自己在宫中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直到天大亮,绛衣才睡着,但刚睡着便有人敲响了房门。绛衣开门一看,正是她期待的青罗。“怎么样了?”绛衣急着问。
青罗朝她一笑,这表情自然是不失所望啰,“进屋再说。”
两人刚坐下,绛衣便催着青罗,青罗依然笑着,从袖中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交到绛衣手中,“打开看看吧。”
绛衣接过,一惊。没想到青罗竟然把那一页撕了下来,这可是禁书,胆子还挺大的。不过回头又想正因为是禁书所以更不会有人发现。她快速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一页墨字:“史画云,琰州刺史,史望都之女,年十六。史绘烟,琰州刺史,史望都之女,年十七。”
果然,她们俩真的是姐妹,绘烟是姐姐,那画云是妹妹,看来两人同一年入宫选妃,同住进了这洗月园,所以这园内的名册中才有她们的名字。绛衣心里想着,低头又往下看,但是纸上接着记载的却又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再没有关于史家姐妹的事儿了。
“就这么一点。”绛衣有些失望。
青罗抿了抿嘴道:“这只是当年在洗月园住过的姑娘的名字而已,当然只有这么一点,要知道得更多,那只有内案馆里才有记载了。”
内案馆,绛衣更加丧气。内案馆不在后宫之内,而且向来只有朝庭官员才进得去,她一个姑娘,还形同软禁,怎么去得了呀。“那总知道᥹;们哪一年入宫的吧。”绛衣又问。
“天维十一年。”青罗记得绛衣手中的纸是在编年为天维十一年那本册子上撕下的,因此想也不想便回答了她。
天维十一年?天维元年当今皇上登基,如今是天维十六年,已经五年了,那算起来绘烟今年二十二岁。绛衣不禁摇头,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子,她还有多长的日子,十年?三十年?更久,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只能对着满园竹影,她的丈夫,一个天下最有权威的男人,他能给她什么,爱吗?似乎他并不爱她,还能给她什么,一屋荒凉,一眼悲伤。绛衣心里越想越累,她不能像她们一样,她要的是天空,是绿源,是这皇宫中不能给她的。这选妃还要选多久,听说只有一个月了,也许到时候她便能出宫,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