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昏昏沉沉,那酒醉般的灯光在屋内映射着。绛衣闭上眼,她总是在关键关键的时候被救,是好运吗?她宁愿将那些好运转给碧云。她轻轻低下眼,那跪在床边的宫女已经不再是碧云了,她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那一夜,那一击,她不没有事,但有事的却是碧云,当那血红的双眼,退散去了之后,她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手臂上的伤忽地一痛,轻轻一抽,那宫女却蓦然一怔,见她竟是满面的泪水,不由得吓了一跳,忙道:“绛衣姑娘,对不起,奴婢弄痛你了。”
绛衣摇头,“不是你,是我自己。”宫女惊惶的双眼却让绛衣害怕,也许她在这些宫女眼中早已不是什么姑娘了。绛衣撑起身子,脑后一阵疼痛,那是碧云给她留下的记忆,就让那痛一直持续不要消停吧,那是碧云用生命去换来的。
宫女见她下床忙起身相扶,但嘴里去道:“绛衣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皇上说了,不让你下床的。”
绛衣微微皱眉,他担心她,她心里怎会不知道呢,但是他的担心却让她难以承受。“我就在屋外坐坐。”绛衣答道。
这几日,不断地下着雨,天有些凉,绛衣仍然一身宫女打扮,显得有些单薄。倚坐在栏杆旁,雨水顺着檐落了下来,丝线一般,绛衣伸出手,接过那丝丝冰凉,总觉得有些浸骨,雨水顺着手臂灌入袖中。绛衣一颤,任由那冰凉的入浸。
这时一只手轻轻牵过她的手臂,顿时便觉温暖,她一怔,回头,是他。见烨泽站在她身边,“别着凉了,天冷。”
绛衣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目光,那满眼的牵挂让她心里一颤,忙将手臂从他手中挣出,随之便听见他的轻叹声,有着些许无奈,有着些许担忧。
“头还痛吗?”烨泽又问,绛衣只轻轻点头,那每一次晃动都让她头晕,那一击太重,但是却比不了碧云的代价。她头再痛也比不过她心里的伤痛,他又怎会知道,是烨泽让她心痛。
那日的夜宴,在她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她苦笑,他下旨将落璎许给了无衣。少一个女子进入这牢笼中受苦,她也许该为此而高兴。
烨泽见她久久不肯说话,有些揪心,他宁愿看到她眼中的仇恨,宁愿看到她眼中的责怪,但是却不是这样的漠然。
“进屋吧。”烨泽似在下令,低头望着她那张白静的脸,那么动人,美得让人心醉,她竟舍得将它埋藏。绛衣回过头不去理会他,那廊外的雨潇潇瑟瑟,思念不尽,天与地能以雨相牵,但她呢?她暗暗叹气,抬眼间,看见烨泽那双紧盯着自己的双目,如今他更不会放了她,而且那宫女的身份已不再属于她,这后宫之中,她只属于他一个。
忽地,只见他弯下腰,身子顿时一轻,他已将她拦腰抱起。绛衣一震,头又有些晕,不得不靠在他的肩上,他能给她什么,一个安全的肩膀还是永远的等待。她直了直身子,即使头昏眼花她也不要依靠他。
烨泽将绛衣抱进屋内,放在床上,她似乎有些倦,至醒来后她没有与他说一句话,压在他心里的不只是气恼,而且还有着急。“你想要怎么样,郦绛衣?”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朝她大嚷。
见她身子微微一颤,他已有些不忍,伸出手轻抚她的脸,他一定伤了她的心。她的真面目,无衣的婚事还有碧云的死,无一不如刀一般在她的心里划过。也许是他太心急了,他有些责备自己。烨泽凑近她,唇落在她的额上,慢慢滑落,至鼻尖,又压在她的粉唇上,有些干涩,正想将进一步的浸入,蓦然间一丝疼痛,顿时离了她的唇。
他吸了落在唇边的血腥,她竟然咬他。低头看那张依然茫然的双眼,不觉一笑,虽有些茫然,但是却不代表她会麻木。她不说话,没关系,他会治好她让她忘掉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