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雁群缓缓抬起眼,早已料到她们不会罢休,“你们想问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这样事的后果将会由你们自己来承担。”
绛衣一怔,本以为要软磨硬泡一番,却没想到,金雁群竟这样的干脆,至于她口中的后果她早已承受过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便答道:“那当然。”
绛衣从袖中取出那装有药水的小瓷瓶,递了过去,金雁群却不接,只朝那瓶子望了一眼,“这里面装的是昆林教的咒药,配以银针刺入人的后脑,可以控制人的行为,不过药性过后便会立即更丧命。”
昆林教,听话的两人同时一怔,这个教是曦辰国的一个魔教,这药是怎么流入朔元皇宫的,想着不由得背心冷汗顿生,“那三年前的那件事儿,与这个也有关。”绛衣再问,希望能从金雁群的口中多套出一些东西来。
金雁群却展了展眉,脸上稍露出些笑意,“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以后少来这里吧。”
绛衣叹了口气,虽有些不甘,但是金雁群坚毅的眼神根本容不得她再问,只得无奈的放弃,不过金雁群短短的几句话却也让整件事情明朗了许多。
正要告别,突然想起月桂来,绛衣又开口口:“大司籍,那个叫月桂的小宫女呢?”
“她是个闲不住的丫头,已经自己跑回无忧苑了。”金雁群答道。
绛衣一怔,微微蹙眉,转身便朝御案馆外走去。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金雁群顿感伤怀,她做对了吗?不由得暗暗苦笑,回转身望了望那挂在墙上的一方匾,“真”。好一个“真”字,这是前任大司籍教她的道理,也是原则。
“师傅,三年前你因此事而受到牵连,你让我不查这事儿,是怕我也会有你一样的结果,你临死前的话徙儿没有忘过,但是我更不敢忘你教徙儿‘求真’的道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让老天爷去决定。”说完金雁群不竟有些黯然,眼看那两人已经出了御案馆,只希望她们能够全身而退。
绛衣的脚步甚显匆忙,脸色也有些凝重。碧云已猜到绛衣是怕那叫月桂的小宫女出事儿,再怎么说那小宫女也是唯一的证人。
“绛衣,你别慌,月桂不会有事儿的。”碧云一边跟上一边说,“这件事儿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绛衣一愣,缓下脚步,似乎也是,顿时心放宽了许多。走近无忧苑,便听到那一阵阵吵闹声传入耳中,几分熟悉,那颓圮的苑墙上爬满了藤蔓,如同一座废弃已久的园子,只有那传出的狂笑声才让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刚走入无忧苑,便有个人撞了出来,定眼一看是一个涂着浓艳唇色的女人,蓬散着头发,一脸的傻笑,一看便知是得了疯病,女人斜着头盯着绛衣,半晌伸出手指指向绛衣道:“你……”接着又痴笑起来。
“娘娘,娘娘……”忽地内院又响起一个声音,绛衣微微一怔,她识得这个声音,那便是月桂的。随着那呼声,果然走出一个身着旧宫衣的宫女,绛衣侧身对她一笑,“月桂。”
月桂一愣,很快地浮起了一脸的笑意,如同迎春花一般的笑意,“你是那天的那个姐姐。”话语中带着几分欣喜。
绛衣点头,正想说话,却听站在自己与碧云面前的疯女人道:“哦,我记得了,你是那天那个姐姐。”
绛衣不由得一笑,那疯女人红得艳丽,扭曲着口鼻,十分可笑。月桂乘着那疯女人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扯住那女人的衣服,一边苦笑道:“这是先帝的明妃娘娘,疯了十多年了。”
那明妃一听到“疯”字顿时一愣,马上呼道:“我没疯,你才疯了,我是娘娘……臣妾参见皇上。”那语无伦次的话却让绛衣心里一阵痛楚。月桂拉着明妃向里走,口里不停的安慰着:“娘娘,皇上让你进去喝汤呢,你快随我来吧。”
明妃一笑,乖乖地跟着月桂进了内院,碧云与绛衣随着也跟了进去。经过内院爬满杂草的廊道,进了一间小屋,屋内可说是陈设皆无,但是却也干净井然。
月桂哄着明妃喝了药,见明妃似乎安静了许多,月桂方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绛衣道:“我总是闲不住,在御案馆里无聊得很,所以就回来了。”
“月桂不怕会有人害你吗?”绛衣接着问道。
月桂一怔,似乎这个问题出乎了她的意料,微微拢起了双眉,但眨眼又展了开来,“月桂说的是实话而已,而且那些坏人也不知道我知道啊。”
绛衣轻叹了口气,月桂的话的确不错,没有人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同样她们对敌人也知之不多,想着心里不竟有些黯然,到现在说田妃是幕后主使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她轻叹口气,抬眼间,却见那坐在椅上的明妃,手里拿着一条粉色的丝穗独自把玩着。绛衣定眼一看,却不禁一惊,那丝穗颜色少有的好看,粉得如脸上的红晕一般,让人心醉。
她轻侧过头,望向碧云,碧云也是满脸的惊愕之情,她记得那条丝穗曾在月裳宫内的大宫女,碧宁身上出现过。
“那丝穗……”绛衣不由得脱口问道。月桂顺着绛衣的眼光望去,“哦”了一声答道:“这是明妃娘娘在后苑捡的。”
后苑,那就是她被囚禁的地方,忍不住与碧云相对一笑,看来与那太监相约的人便是这丝穗的主人,她们的怀疑总算得到了证实,而且还找到了证据。
绛衣急着伸过手去,想去拿那丝穗,哪知那明妃一惊慌忙的将丝穗收入怀中,平静的脸庞竟露出一幅凶恶的表情来,“这是本宫的东西,你也敢抢,你别以为你是皇后,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皇后,那真的皇后已经病死了,你是安信王妃,只是王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