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走到痴痴颠颠的凌芳面前,一句话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
凌芳也猛然间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眼光中闪着无尽的仇恨,“她,她来了!我,我要杀了她,对,我要杀了她。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不急,不着急。”康熙拦住又开始兴奋的凌芳,“依朕看,杀了她并不好!一刀杀死她岂非太过便宜她了吗?你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朕要让她同你承受一样的痛苦,这样方能帮你解了心头之恨啊!”
营帐之内一片死寂,康熙的一番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沁雪。却不料,凌芳突然抱头嗷啕大哭,泣声中断断续续的喊着只言片语。“我恨…我恨…,是她…是她,是她毁了我!”
凌芳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让一旁的沁雪再也无法忍受,她掩面冲出营帐,泪水如清泉般涌出眼眶,思绪如乱麻般纠缠盘结。
“沁雪。”福全完全旁若无人的紧跟在沁雪身后追了出来,他拉住一路狂奔的沁雪,不顾一切的将她拥入怀中。“沁雪,这不关你的事,是她太不知道珍惜你对她的疼爱了。”
“你放开我!”沁雪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态的冲动过,她重重的推开拥着自己的福全,颤抖的声音撕心裂碎。“如果不是因为你,凌芳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她也不会对我误会至此,你为何总是对我纠缠不休呢!”
一句话问的福全无言以对,他若有所失的望着沁雪跑开的身影,一种失落的痛苦涌上心头。
不知他独自一人呆呆的立了多少个时辰,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康熙领着常宁站在了他的身后。“二哥,出什么神呢?”常宁不过轻轻的在他肩头一拍,福全便仿佛被雷电击打般跳了起来。
他的眼中仍旧一片迷茫,素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目,此刻竟透不出半分的神采,整个人如泥雕木塑一般痴痴傻傻。瞧着失魂落魄的福全,康熙朝常宁使了个眼色,常宁立刻会意的将福全拽回了营帐。
沁雪正独自一人呆呆的蜷在床榻之上,泪水已打湿身上的衣襟。那个乱发飘零、衣裳不整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欲避不能。“沁儿。”沉稳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坚实的胸膛让她感到安全,温柔的怀抱使她泛起一丝的安慰。
“凌芳…,她究竟出什么事了?”她真的不想再提起这个让她伤心的名字,可是,又止不住内心对她的牵挂。
“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沁雪无力的点着头,依偎在他怀中,她似乎多了些许勇气。
康熙轻柔的吻着她因伤心过度而变得冰凉的上额,“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等心情好些时,朕再慢慢说与你听。”
“不,皇上,请您现在就告诉我。我想知道,在她们眼中,我究竟是个如何令人憎恨的女子。”她的语调是如此的凄凉,神情是那样的忧郁。
“沁儿,你的思虑太多了。凌芳落得今日如此的际遇,完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你完全没有必要自责。”
沁雪不解的抬眼注视着康熙的双眸,“皇上,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朕已经将昨晚福全约你见面的事情,彻底弄明白了。”不知为什么,沁雪感觉到康熙似乎将她搂得更加的紧了,不过这种感觉的确让她有着说不出的舒服。“字条的确不是福全写的,那个交给凌芳字条的人是察珲多尔济的手下。”
什么?沁雪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什么又和这个男人扯上了关系?难道,他真是她命中的魔星?如果不是身边拥着她的这个男人,让她保持住些许的平静,她恐怕根本没有勇气听完后面的整个故事。
那日凌芳正独自在帐外闲逛,突然有个侍卫装扮的男子哈着脸带着嘻笑出现在她的面前。“您是,宜嫔娘娘身边的凌芳姑娘吧?”
“嗯,我是。你?”凌芳终究年岁尚小,同男子说话时总改不了脸红的毛病。
“我是裕亲王身边的一个小奴才,您不识得的。”说着话,掏出一张纸条,有意在凌芳眼前一晃,“这个是裕亲王让我帮他带给沁雪姑娘的,只不知道沁雪姑娘的营帐在何处,所以上来问问。”
裕亲王给沁雪的纸条?凌芳心头一紧,登时认起真来,好端端的不过数步之遥,为什么要传纸条呢?她瞧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侍卫,不及细细思量,带着羞涩的说道:“要不,我替你拿给沁雪好了。”
她话刚出口便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人家奉了裕亲王的命,自不必问须得当面交差方才妥当,又如何能让他人代劳呢。却没料到,那个侍卫立刻喜笑颜开,二话不说的就将纸条交到凌芳手中,口中还忙不喋的给她道着谢。小姑娘猛然之间心内暗自得意,竟从未见过这样的侍卫,想必是个喜好偷懒的家伙。
待那人回身走开,凌芳悄悄寻了个无人之处,将手中字条打开细细观看。这一看并不打紧,直把她恼得是炉火中烧。但见信中写道:你我之事尚须当面细谈,因你总随圣驾左右,终是有所不便。为能尽述心声,但求今夜亥时能与一会。营之侧左,空地林中,不见不散。若不来时,我将死等。纸条右下角处题‘福全’二字。
凌芳看罢手中字条,双手紧握,直妒得是面色泛青、浑身颤抖。好个沁雪,一脚两船,竟背着皇上与裕亲王私会。她心内越想越妒,越妒越恼,险些将手中纸片揉搓成团。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心间,拿定主意,一路奔回营帐。
营帐之中空无一人,宜嫔偏巧让嘉华陪着出去散步。凌芳取出笔墨,将福全的字条压在案上,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而后提起笔来,在字条的“左”字上小心翼翼地添上了一竖,立刻就成了一个明明白白的“右”字。她将改好的字条举到眼前,看了又看,确认看不出什么太大的破绽,这才将它轻轻按原样折好,拢入袖中,不免得意的来找沁雪。
当将字条交与沁雪之时,因她心怀鬼胎怕被沁雪瞧出破绽,所以匆匆忙递了字条,一言不发回身慌乱的走开,心中却又为不知沁雪是否会有所察觉而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