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见嘉华直盯着福全,心中思忖‘她不是和常宁王爷吗?怎么...’。再看看常宁,却似根本没有留意,只是拉着福全喝酒。
沁雪心内想着此事与自己并不相干,上次为了这事已然惹得惠嫔视自己如仇人一般。虽是惠嫔借题发挥,想要扳倒宜嫔,可事情终究是因嘉华而起。况且素日里自己同她也并不熟识,她对自己也向来冷漠,此时又何必自寻烦恼。她将心事收回,看看几个男人杯中已空,便提了酒壶上来斟酒。
“皇上,少喝些吧,要不明儿该头痛的。”沁雪边帮康熙斟酒边劝道。
康熙略笑了笑,“今儿,大家高兴,不碍事的。”
福全就坐在康熙左手边,沁雪给康熙斟酒之时正插在他二人的空档之处。他看着二人说话如此亲近,便咕咚咚又灌了杯酒下肚。
“裕亲王爷,您也少喝些才是。您本该劝着万岁爷少喝些,怎么倒自个儿喝的如此畅快起来。”沁雪转过身看见福全的酒杯又空了,便说道。
“你不用理会他,他是个酒坛子,灌不倒的。”康熙看了看福全,扯着沁雪在自己身边坐下,柔柔说道,“你也坐会儿吧,劳累一日了。”说着,拿下沁雪手中酒壶交给汀兰,指着隆禧、福全说,“去,给两位王爷和你们宜主子斟上。”汀兰喏着拿了酒壶过去。
“皇上,主子跟前哪里有我们奴婢坐的地方啊!”沁雪说着就要起身。
康熙却一把搂过沁雪的腰,“朕让你坐,你就坐,哪儿来的这么多计较。”伸手端起酒盏,目光灼灼地朝着福全,“来,我们喝酒。”
福全见康熙搂着沁雪的手有意无意的在沁雪腰间上下摸索着,心里明白康熙是有心暗示自己,也不推让,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沁雪当着福全的面,被康熙搂着实在有些不自在,又不好在众人面前扫他顏面,便站起身来,“宜主子做得桂花糕可是一绝呢!来,我给各位分分。汀兰,帮我取小碟来。”
汀兰在一旁将小碟递给沁雪,沁雪便往大盘中将桂花糕夹在小碟里,依次给康熙、福全、隆禧递上。待到了常宁面前,常宁笑嘻嘻地站起来,接过沁雪手中的桂花糕,“这个给我宜嫂子,”说着将桂花糕递给了坐在他身边的宜嫔,“我的自己来,不劳累你了。”说着也不用碟伸手就往大盘里抓。
噗!沁雪掩嘴笑道:“你可别糟蹋了娘娘的心血。回头也别说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慢怠了你这个主子。”
“嘻嘻,慢怠主子可是要受罚的。我可舍不得让你受罚。再说了,就算我舍得,有皇上哥哥在这儿呢,谁敢罚你?”常宁吃的一嘴糕末子。
沁雪听了常宁的话,连忙回眼瞄了瞄宜嫔。但见宜嫔正低头,慢慢品着手中的桂花糕,那悠然的神色仿若根本未曾听到他们的谈话一般。
旁边福全又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凌芳看到就提壶来斟。福全的酒量确如康熙所说十分的不错,可是今天酒入愁肠,虽饮的不多却醉意已浓。又听了常宁的话心中更是烦闷,不防凌芳走到身边斟酒,抬手之间竟重重的砸在凌芳臂上。
“啊!”凌芳失声一叫,人早已倦在了地上。
“凌芳,怎么了?”沁雪和汀兰都叫着跑了过去。
福全醉眼惺忪看着蹲在地下的凌芳,“你在做什么呢?蹲着干吗?起来,快给本王爷把酒斟上!”
沁雪蹲在凌芳身旁,轻轻挽起她的衣袖,只见先前尚未完全愈合的旧伤之处,经这一撞又扯开了道血口子。
“你听到本王爷说话没有啊?斟酒!”福全用手中酒杯敲击着石桌上盛着糕点的瓷盘。
“王爷,您撞着凌芳了。”一旁也正蹲在凌芳身边的汀兰抬起头看着福全说道。
“该死的奴才,竟敢把本王爷说的话当耳旁风!”福全气势汹汹的站起身来,见凌芳蹲在那里,抬脚就往她身上踢去。
沁雪正用绢帕帮凌芳拭着伤口处淌出来的血水,听见福全起身说着醉话,便抬眼瞧了瞧。这一瞧不打紧,正见福全一只大脚朝着凌芳踹了过来,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也未及细想,便朝前抱住凌芳用身子拦在她的前面。只听得一声闷响,沁雪哼的一声倒在地上,面色登时煞白下来。
福全那里知道自己踢了沁雪,只觉还不解气,抬起脚来待要再踢,却被康熙一把拦住吓斥着,“你疯了吗?看着什么人了你就踢?”
旁边常宁也赶过来一把抱住福全,限制住了他的手脚,“二哥哥,你吃醉了!你踢着沁雪啦!”
“我踢的就是她!”福全一面使劲地挣扎着想脱开常宁的约束,一面仍不停地用脚朝着沁雪蹬过去。好在常宁死死抱住了他,才没能再踢到沁雪。
“他醉了!宜嫔,你去叫几个侍卫过来,把他给朕‘扔’到武英殿去!瞧这样儿,今儿是回不去了,让他到那儿疯去。”
宜嫔喏了一声,刚要去叫人,就听着身后一声惨叫。
福全和常宁虽是王爷,可满族人自幼射猎习武长大,两人又都带过兵上过阵。论体格二人自是不相上下,常宁因性情懒散贪玩又比福全略弱些,方才拼了全力抱住福全。但醉酒之人,已失了本性,气力又比平常之时更加大些。所以不一会儿工会,常宁就已控制不住他了。康熙又在同宜嫔说话,让她安排人来‘拖’走福全,没有防备福全竟脱开常宁的束缚,冲到沁雪跟前,朝着沁雪又是狠狠地两脚。
此时,沁雪已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那尖叫声不是来自她的口中,而是一边的凌芳和汀兰发出来的。
康熙听到叫声转过头来,看到情形,却见福全似乎还不死心,抬起脚来又要往下跺。便冲着宜嫔叫道:“快去!”,自己已冲到福全跟前一把扯住他。“啪啪!”狠狠地两记耳光打在福全面上。登时福全的脸上就浮出了五个指印。
这两记耳光还真是顶用,福全顿时就没了反映,可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往下坠。常宁连忙上前撑住他。
再看宜嫔已叫了几个侍卫进来,照着康熙的吩咐将福全搀去了武英殿。
“你!”康熙突然指着由始至终站在一旁纹丝未动的嘉华说道,“去武英殿侍候着裕亲王爷,有什么响动及时过来回话!”
嘉华一听眼前闪过一道灵光,高兴地喏了一声跟着几个侍卫一齐出去了。
福全这边是安置停当了,可是沁雪这边呢。
沁雪几乎已是昏死过去,想想这么个壮汉又是酒醉之时,下手又岂有轻重,自然是伤的不轻。凌芳蹲在一旁不住地哭着推搧着她,“雪姐姐,雪姐姐。”。汀兰也看着没了主意。
“你们让开。”康熙俯下身,扳过沁雪的身子瞧了瞧。沁雪果真毫无半点反映,只是用手捂着腹部,紧咬的牙关已让惨白的唇渗出血来。
“你们都回吧。”康熙的语气竟异常平静,说着话抱起沁雪。
宜嫔和常宁相互对视了一下,“皇上,不用我们帮什么忙吗?”常宁问道。
“不用,没什么事儿了,回去吧!”康熙抱着沁雪往外走去。到了慈宁宫正门外,常宁和宜嫔见康熙没再说什么,就各自行礼退去了。
李德全在宫外和几个小太监候着,见到宜嫔匆匆出来叫了几个侍卫将福全抬去了武英殿,想是几个主子高兴多喝了,便没放在心下。可这会却见着康熙手中抱着面色白如纸一般地沁雪从内里出来,宜嫔和常宁又都好似受了惊吓一般,这心里真个不明白起来。这几个主子吃酒说笑怎么吃成这样了?再看沁雪仿如死人一般倒在康熙怀中一动不动,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啦?不敢再往下细想,迎到康熙跟前,“爷,这...这是。”
常宁他们各自散了,康熙便抱着沁雪往乾清宫方向快步走去,李德全带着几个小太监紧紧地跟了上来。
“李德全,去,马上到太医院让今晚当值的太医,全都到乾清宫来。快去。”
“是,皇上。”李德全忙示意小德子好好侍候,自己一路小跑着去了太医院。
放下沁雪不提,再说这边武英殿内,几个侍卫将福全抬到炕上。嘉华让他们帮忙弄来了一床被褥,自己打了些清水给福全擦了擦满是汗珠子的额头。几个人看看没事,反正这儿有个小宫女照应着,便仍旧回去当差去了。
嘉华边帮福全擦着汗,边回想着方才沁雪被打的情形,心中暗暗发笑。哼!她也有这么一天,平日里在主子跟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意的什么似的,想不到今日竟落得这般下场,真是痛快。
低头看着躺在炕上的福全,烛光映衬着他清俊挺秀的面庞上泛起的酒晕。嘉华忍不住将柔荑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常宁和他,他们俩同是王爷,可他更多几分英气,他们俩同是将军,可他更添几许豪情,他们俩同是男人,可他更重些许情义。若是能与他...岂不比常宁更加令人称意吗?
想到这儿,嘉华的手带着无限地温情,揉上了福全坚实地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