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沁雪这边,哲卜尊丹酒量再好也架不住众人轮番攻势,再加上沁雪一旁煽风点火的哄着众人敬酒,那双醉眼迷离的根本无法张抬。下面的将官见他高兴,也都趁势多敬了两杯以讨他的欢心,相互间又都借此机会客套一番,如此一来二去,满营将士尽皆酩酊大醉的不成体统。
沁雪一心拖延时间,并不管他们喝得如何烂醉如泥,只是叠手坐着笑脸观望。初时,旁边的武士们尚有警戒之心不敢放胆狂饮,及至后来,见宴上的将官个个烂醉如泥,便也跟着松懈下来,晕天黑地的豪饮不止。只弄得遍地狼籍、满目凌乱。
唯有哲卜尊丹身边的布达尔滴酒未沾始终侍立身旁,他推了推醉瘫在座椅上的哲卜尊丹,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于是扭头对着与哲卜尊丹并排而座的沁雪说道:“汗王妃,天色已十分晚了,看情形汗王也喝的尽兴,不如今日就此散宴吧?”
沁雪迟疑片刻,估量着阿伊亚等人也该离去,即便未走,众人都已醉得如此,再没有什么人会留意他们,自己也已经坐得疲惫不堪,于是镇定自若地点头应允。
布达尔费力地将哲卜尊丹搀回到帐内,顺手搭到榻上躺卧齐整,而后对沁雪恭敬地施礼退去。当她卸下头上钗环转身再看哲卜尊丹时,床榻上已是酣声大作,这倒让她放下十二分的心神,顿时困倦之感涌上心头,只是轻依在案旁闭目的片刻之间,便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
晕晕沉沉中,她似在梦中,却又仿若身临其境。但见得满树石榴花儿盛开正艳,她独立一人嗅着花香在树下观赏,却突然一阵凛冽之风刮过枝头,拍打着花枝颤抖间,娇嫩的蕊儿竞相飘落。紧接着突然一股冰寒之意袭上肩头,令她禁不住颤抖起身躯,正拥紧双臂取暖之际,一件披风罩着洋洋的热气搭上肩头,她正要回身观望,脚下的土地却在瞬间变为万丈深渊,她跌落着、呼叫着,绝望无比之刻,一只手臂突然伸至她的面前,她顾不得看清伸出手臂之人,本能的牢牢拉扯住这救命的‘稻草’丝毫不肯有半分松懈。
啊!她大叫一声睁开双眼,身上冒着密密的冷汗,却发觉竟是恶梦一场。轻舒着胸中因惊吓而郁结的气息间,突然发觉自己的右手果真正紧紧的拽着什么,而肩头上也确实披着件狐皮大褂。
“哲卜尊丹!”她回身惊讶地看到那只手臂的主人正站在她的身后,警觉得从案边站了起来。
“我喝醉了,倒冷落了你一夜,辜负了洞房花烛。”哲卜尊丹的酒意已散得差不多,可是身上却仍然弥漫着熏天的酒气。
帐外一缕阳光透过厚厚的布帘射入帐内,可见得是日将正午。沁雪琢磨着至今未有动静,也不知阿伊亚他们昨夜是否安全离去。眼见着哲卜尊丹带着淫邪的笑容,她顾不得脑子里的担忧,先解决眼前自己的处境要紧。她绕过案角,起手撩起帐帘,让高举的日头直接照进帐内。外面齐刷刷地站着侍候的奴才,恐怕冲撞了新汗王的喜事,所以都不敢轻易叫起。
“你们都进来侍候汗王梳洗吧。”沁雪极不喜欢与哲卜尊丹单独相处,虽然不知道挨过此刻将来该如何应对,但是心里总是想着能挨一刻是一刻。
奴才们刚刚拥入帐内,便被哲卜尊丹不客气地吼了出来,“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看着灰溜溜退出去的奴才,沁雪不解地瞅着哲卜尊丹,“你不让奴才们侍候你梳洗吗?”
“你我尚未洞房呢!梳洗什么?!”哲卜尊丹将沁雪拉入怀中,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贪婪和欲望。
“日头大起了,怕是不大方便吧,你我既是夫妻,日子长远着呢,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沁雪控制着不安,坚定地拒绝着他的挑弄。
可是哲卜尊丹却不愿就此放弃,他将沁雪紧紧的环在怀中,伏首在她的秀发间深深地吸入芳香浪漫的气息,躁动之感不言而喻。
沁雪试图无视他的存在,放任着他对自己的暧昧举动,可是即便她闭上双眼,哲卜尊丹那邪恶、贪婪的目光仍旧会不知不觉得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再也无法容忍地推开他的手,却被他粗暴的又扳了回来。
“放手,现在不行,你就不能等晚些时候吗?!”
“没听说本汗同女人寻欢作乐,还由得女人来挑选时候的!”
纠缠间,哲卜尊丹被激怒了,从来不知道何谓怜香惜玉的他将沁雪重重地摔在榻上,气急败坏的他朝着粉堆玉砌的面颊煽下一记狠狠地耳光,登时在她的脸上印起红腾腾的五个指印。“我可不是察珲多尔济,别在这里考验我的耐性!”他粗野的覆上她,“除非你想像那个笨蛋凌芳同样的下场!”
提及凌芳,沁雪的心头便止不住一阵怨愤,脑海中闪现着那群畜牲般的蒙古军士的所作所为,所有的羞怯都在转瞬间化做了满腔的怒气,她趁着哲卜尊丹只顾着撕扯自己衣物的机会,瞅准他的耳朵狠狠的就是一口,只听到哲卜尊丹嗷嗷狂叫着,一手抚住耳朵一手抬在空中朝着她便要再次抽去。
“汗王,大事不好啦!”布达尔慌乱的叫声使哲卜尊丹停住了举在半空中的手,“清,清军攻进来啦!”
“什,什么?!”哲卜尊丹面无血色的扭头瞧着惊惶失措的布达尔,“清军?哪儿来的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