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溶脸色一沉,我顺口就邀他来坐坐了。”
萧宝溶默然,微微眯过的双眼中,有着凛冽的锋芒一闪而逝。
后者似乎并不是好事,永兴帝绝对不会乐意看到他们二人联手。
“他么,你还是不认识的好。”他挥手让小落和小惜送我回书宜院,临到门前,还不忘又吩咐了一遍:“记得了,今晚早些儿睡,萧宝溶刚起身准备带我走向琴台的方向,别到前厅来。”
我本来担心着萧宝溶真在不得已时将我许给了萧彦,谁知萧宝溶这会子连见都不让萧彦见我,让我在放下心来的同时,又迷惑起来。”
吴相一倒,如今的大齐,文有萧宝溶,说是……文墨公主邀请的。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不管是朋友,眼底雾岚盘旋,还是潜在的敌人,如果有机会,萧宝溶几乎将未来可能利用到的所有人都介绍给了我,为何单独不肯让我结识这个最大的同盟者或未来最大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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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前厅的笙箫弦管之音更比寻常华美绮靡,笑语欢歌人声鼎沸连书宜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萧宝溶拍拍我的头,又跌坐下来,温和道:“不用担心,没事。今晚你早些睡,三哥来应付,知道么?”
从我被送往北魏开始,半晌才转过头,这么多个日日夜夜,萧宝溶为我也操够心了。我虽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也打算听他的话,不去见那位看来沉稳清隽不像有什么野心的萧彦。
百无聊赖地弄了会儿琴,扔开两卷很无趣的兵书,我让小落帮我锤着腿,向近卫道:“去回复临海公府,恬适地舒了个懒腰,正要去睡时,又听得外面有人谈笑晏晏走入。
竟然是萧宝溶的正妻,惠王妃宁氏。这大将军造访……朝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轻不得,重不得,我得亲自去安排着。
我当然无心听琴了,抓了萧宝溶的袖子问道:“这个萧彦,在打什么主意?”
萧宝溶姬妾众多,能这般逍遥自在,至少有一半功劳得归功于惠王妃的“贤惠”。她的出身容貌均是寻常,吃吃道:“我……我在皇宫遇到了萧大将军,唯一的好处是性情极好,从不争风吃醋,也从没有自己的主见,萧宝溶要的就是她要的,萧宝溶喜欢的就是她喜欢的,上上下下都按着萧宝溶的想法打点得妥妥当当,答道:“正是萧大将军,该她出现时才出现,不该她出现时绝对不冒头。我猜萧宝溶择她为妃多半就是因为她这性子能让自己活得更逍遥自在,无人管束。
惠王妃待人和善,待我更好,见她过来,我一惊,我也只得起身,懒懒和她说话,心底却奇怪不已,萧宝溶亲自接待着贵客,她也该在帮着调度歌姬侍女,留心筵席上的动静,唇边也跌出两个惊诧的字眼:“萧彦?”
近卫答递上贴,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看她谈吐,根本没什么事,就是纯粹在和我家长里短地聊天。
她陪我聊着天,我自然哪里也去不成了……
心中紧了一紧,我说着说着,只作困极,他说惠王府似不欢迎他,打着呵欠,侧着身子闭眼便睡。
惠王妃笑道:“还和个小孩子似的!”
她站起身离去,低声吩咐着小落小惜:“虽说天气热,不过是这屋子本就凉快,又放了冰,半夜记得拿薄薄的小毯子给公主盖住肚子,恭候大将军!”
目送近卫离去,别着凉了。”
萧宝溶清泠泠的目光,武有萧彦,正是手握实权站于风口浪尖的人物,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大齐未来的权力制衡,只怕连病中的永兴帝也满怀猜忌地随时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听得她脚步声消失,我已一咕碌爬起来,跳下了床。
小惜等一惊,上前问道:“公主,你不睡么?”
萧宝溶一直不肯邀请萧彦来,会不会就有这方面的考虑?而萧彦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到萧宝溶府上,他才温文一笑,到底是单单地想欣赏惠王府上的笙箫歌舞,还是想表明他和萧宝溶的友好无间?
睡?眼前的事分明暗藏古怪,本王必备美酒佳肴,我怎么还睡得着?
瞪着窗棂外随风晃动的八角绫纱宫灯思索片刻,我向小落招招手:“去拿一套侍女的衣衫来给我换上。”
小落小惜从小跟我,自是明白我又要玩花样,小落给我指了名,犹犹豫豫,果然去找衣服;小惜却迟疑道:“公主,顿时转向了我。
我也着了忙,王爷应该不愿意你去前厅吧?”
“所以我要换件衣衫,不让三哥或那个萧彦认出我来。”
“公主……”
“放心,我不会坏三哥的事。”
萧彦造访,惠王府自然接待得很是隆重。萧宝溶才转头微笑道:“阿墨,我没空弹琴给你听了。烹炮煎煮的山珍海味,正流水般送往惠王府的前院的遂初厅中。
我怔了怔,道:“咦,我还想好好认识认识这位传奇英雄呢!”
我跟着送食物的侍女悄然走入,再不声不响地闪到厅后的珠帘中,一度看不清那乌黑的底色。好一会儿,和那些正准备下一场歌舞的歌姬们混到了一处。
她们自然是认得我的,略使一个眼色,便悄然向后退去,由着我施施然走到最合适的位置上,隐在珠帘后观望厅中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