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泽并没说话,眉头紧皱,看着妹妹给自己处理伤口。愣在一旁的美珠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蔬菜汤,竟然对温度失去知觉,只是不断问自己说:秉泽不信任我吗,以为我要跑来故意伤害他吗?
虽然只是这么一个意外,但是美珠的内心早已经滴血了,因为伤害她的人是她最愿意托付最值得信任的人,可是结果却恰恰相反。美珠感觉到,她无论付出多少都比不上秉泽的亲妹妹,那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意志决定吧!
等跳出这个羁绊回到现实,美珠立刻被烫手的热汤刺痛了,赶忙笨拙地吹着手指,可是她放不下,又没人帮她接过去。转脸看看,秉泽他们根本没有在意自己,仿佛她谢美珠只是个不计生死的陌生人,待在这里只会碍眼!
“你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端过去!”秉溪翻着白眼向美珠呵斥到。
“秉溪,别胡闹!快去帮忙。去啊!”秉泽好像在冲谁发脾气,但不好意思指名道姓罢了。至少美珠这样认为,秉溪也心里明白。
美珠无可奈何地充当着他们家族的佣人,不仅帮忙端菜盛饭,而且饭后还要清洗家务。
本来秉泽是推托说自己来做的,让美珠去看电视,可是妹妹秉溪极力反对,说秉泽刚刚受伤。结果,秉泽便也默不作声了,任凭妹妹把自己拉到沙发上。然后,秉溪还把那盒巧克力举起来,大声夸赞,说哥哥如何对自己好,如何错爱了某些女人。这些话,明明就是说给美珠听的。这样的行径,比正面刺在别人胸口还要痛千万倍。
因而,美珠好像遍体鳞伤的蜗牛,一步步朝前爬行,却无法脱去身上重重的壳。那是她最后的保护色,心的最终归宿。
既然佣人做到这么完美了,也该隐忍尊严乖乖离去了,去寻找一个可以自我安慰自我疗伤的角落,只要没有人再刺痛自己。假如路上遇见个劫色的,美珠以为自己一定会从了他。假如路上遇见个劫财的,美珠以为自己一定会倾囊而出。假如路上遇见个亡命徒,美珠倒不想麻烦人家了,寻个安静的角落了结自己算了。
“哎,美珠姐,去把我哥的被褥铺好吧!你也看见了,他行动不便是拜谁所赐。也别说我为难你,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是不是,美珠姐——”秉溪把那个“姐”字拖得老长,故意羞辱美珠。
“美珠,我送你回去吧?”秉泽白了秉溪一眼,转头对美珠说,脸上却没有美珠期待的那种笑容。
“不用了。我帮你收拾完床铺就坐车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那我明天去接你?”
“不用了,我明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那后天吧?”
“再说吧。”美珠犹豫半天,连自己都没有勇气了,深深埋下头,“那我先上楼去收拾床铺了。”
这样说,美珠只想探探秉泽的心,却没想到一切都顺理成章实现了。一个口口声声说深爱自己的人,竟然对自己点头说:去铺好我的床褥,我要睡觉!快,快呀……
美珠简直快要崩溃了,眼泪不争气地喷涌出来,飞速跑上楼,一边跑眼泪一边啪嗒往下掉,却不肯发出声响,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抹去泪水,直到进入黑漆漆的房间。在这个死寂的地方,却是可以放纵自己的地方。
美珠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