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将步摇插进娥皇高耸的发髻,摇晃晃的链子衬托着娥皇高贵的美丽。流珠的目光里忽然涌上一层黯然的光。
娥皇的手指轻轻抚在团扇一排小字上,微翘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一排好看的剪影。
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频欹。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
啼莺散,余花乱,寂寞画堂深院。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
是李从嘉的《喜迁莺》。
那年她与周夫人一同进宫朝见钟皇后。远远的瞧见了那站立在桥端的白衣人儿,衣袂飘飘,绝世般伫立。是那样清雅的一个人,没有过多的修饰,淡淡的便锁住了人的目光。
她听到宫女唤他六殿下。
她趁着周夫人不注意,打赏了小宫女,让她拿了团扇去向李从嘉求词。
听说,六皇子宅心仁厚,对待宫女和蔼可亲,从不拒绝她们合理的请求。
这是她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她亦无勇气亲自去求,明明可以近近的,好好的瞧瞧那个一目双曈的俊人。终是不敢。
却是那样远远一眼,一袭白衣便时常入梦相会。少女的心思便为他越酿越浓。只是,无人知晓。
都道她娥皇心高气傲,皇门贵族皆看不上。却不知,只为等待。等待他能选妃的那一日,在他眼前浅笑生辉。
这个日子终于来了。她娥皇怎么能不脱颖而出?只为了那年远远的一眼,她便耗尽几载青春。
换上一身月白色的裙装,百花错落点缀其上,皆是淡淡的颜色。一旋身,清雅姿便犹如湖中静静绽放的洁莲。他那样清雅的人,应是不喜欢那些大红大绿的热闹之色吧。
他一袭白衣。想必月光般的颜色也是他所喜爱的。
周夫人说道:“这件衣服太不出挑,不如换一件红的。”
万般色彩之中最素静的那一个才是最显眼的。她要让他一眼便瞧见她的不俗,又怎可随了大流?
娥皇自是不肯换下。她有她的心思,周夫人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