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亭与小二所说的话,小七一句也没听懂,但也隐约明白了自家姑娘在她不在身边侍候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且还是不太好的事情!
夜里约莫戌时一刻,确定好了庄子内各院姑娘大都安寝了,不会来寻她话知心之后,白青亭与小七在小七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之下,两人一起悄悄然地出了庄子,而她则被留下看门。
夜风冷冽,夜色撩人,小二施以轻功带着白青亭自白府庄子到温池山庄后面的山林脚下,在这里,白青亭让小二放下她,她们一起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地走上半山腰,提着小二从温池山庄内顺手牵来的灯笼。
小二引着白青亭走到半山腰处,日间换衣她用来遮挡的那块大石边。
宫高畅便横躺在这块大石边上,凄凉痛苦地呻、吟着,他神情扭曲,双手双脚不停地颤抖着,他睁着眼,至今仍不可置信。
他竟在这一日之间,从本以为自此的仙境到此刻的地狱!
然他并不知晓,当白青亭一步一步靠近他,他的地狱之旅方将将开始。
夜里的山林很黑,黑得几乎不见五指,所幸还有朦朦胧胧的月光照映着大地,在没有参天大树繁枝茂叶所遮挡的大石边上,透着一层浅浅晕黄色的光。
宫高畅望着当空繁星之中的半月,他恨恨地在心里沮咒着,沮咒着害他成了这副鬼模样的那个女子!
“你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白青亭从小二手中接过灯笼,将宫高畅从头到脚给照了个遍,她很满意地欣赏着他半死不活的模样。
“是的,虽然他的武功平平,但奴婢还是一并帮他废去了。”小二承认了宫高畅的惨样是她所为。并加上了另一样白青亭尚未瞧出来的事情。
白青亭右手轻拍下提着灯笼的左手,赞道:“干得好!”
听到了脚步声,宫高畅尚以为等来了救他命的人,但当听到小二的声音时,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他低吼着: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这般害我?”
“听听,恶人先告状呢!”白青亭哼笑道。
小二不喜欢宫高畅的声音。蹙眉提议道:“要不奴婢拔了他的舌头?”
宫高畅骇然。双目暴睁:“不,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
“是啊,不能……手不能提脚不能行已然是废物一个。若再加上拔了舌头那真是太可怜了。”白青亭出乎意料地附和宫高畅的话,这令他喜出望外。
“姑娘有别的好法子?”不得不说,小二跟在白青亭身边这些月,对白青亭的了解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白青亭果真浮出一抹极为邪恶的笑容。映在宫高畅尚残留着喜色的双眸里,如同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她接下来的话令他眸底的喜色尽褪:
“身残志坚什么的,从古至今的例子比比皆是,我怎么能让宫三公子有这个机会呢?小二,中元县哪个地方最为热闹?”
“这个时辰的?”小二问道。
白青亭点头:“这个时辰的。”
“花楼。”小二言简意骇。
白青亭了解地笑开:“那就花楼!把他的衣服扒光。然后绑到中元县里生意最好的花楼楼顶上……吹吹夜风!”
“是,姑娘!”小二立刻应道。
“你到底是谁!”宫高畅怒声问道,转而一想白日里所发生的事情。他猜道:“你是白家三姑娘?”
白青亭闻言走到宫高畅身旁蹲下,她将灯笼靠近自已的面容。红灿灿的光芒照着她的脸庞,她眸光闪若星辰,此刻却有种异常的诡异,她柔声道:
“好好看清楚了,也好好记清楚了,往后若再见到我,宫三公子的一言一行可都要三思而后行哦!”
宫高畅惊得张大了嘴巴,他想说些什么,可他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吓到了?”白青亭将灯笼移至宫高畅脸旁,她啊了声:“莫非宫三公子原来竟是不认得我的?”
“那……那件事……”宫高畅想为自已辩解一下。
白青亭也想好好听下他是怎么解释的,在解释的过程中又能牵出谁或几个同谋来?
可她等了半天,他断断续续在那件事三个字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好一会了连半个有用的字她也没听到,她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白青亭从宫高畅身旁站起身:“小二,他就交给你了。”
“那件事我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宫高畅喊道。
白青亭冷笑:“你当我三岁小孩还是当我是痴呆?”
“我只是在无意中发现了泉眼小池子底下的洞口!”宫高畅的眼神十分诚恳,他迫切希望白青亭能相信他的话。
“哦?然后再在无意中顺着水下通道游入温池山庄里的温泉水池中?”白青亭顺着宫高畅的话道。
“请相信我!”宫高畅恳求道。
“相信你几个无意中的巧合,还是相信你不甘于只做碌碌无为的庶房嫡子?”白青亭反问道。
宫高畅沉默了下来,他本盯着白青亭的恳求眼神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他凄凄地笑着,俊秀而无血色的面容因这一抹笑增添了不少颜色:
“果然不愧是当过高高在上的正三品代诏女官,这么快便将我的底细查得这般清楚,一句话便戳中我的要害!”
“宫三公子过誉了,本来呢,你我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你大可不必栽在我手里,只可惜了,你只听得我当过那高高在上的宫廷女官之首,却未深入打听过我的手段。若你打听过了,你便应当晓得,招惹了谁也千万莫来招惹我,否则你们的下场会很惨哦!”白青亭浅浅一笑,她转了个身不想再与宫高畅废话。
宫高畅见白青亭要离开了,小二也已走到他身侧欲扛起他,他急急求道:“请放过我的家人!求你了!”
“你的家人?”白青亭暂停了离开的步伐,“宫家的人么?”
宫高畅闻言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却也越苦涩。
白青亭转回身看他,看着他笑得泪流了满面。
“只有宫家庶出的三房,才是我的家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