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迢的黑眼睛，在夜里亮的吓人，染心不禁低下头。李迢突然柔了声道：“回去吧。”
李迢牵着马同染心并肩走着，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安静的可怕，染心不敢看他，低声道：“李迢，阿加的病，我治不好。”
李迢嗯了一声，染心问：“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李迢说：“是的。”染心有种被捉弄了的感觉，愤然问：“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我每天去看阿加？”
李迢停下脚步，看着她问：“你是第一个有耐心陪着阿加的人，你没看出来，阿加需要你吗？”
染心怔住，她想起有几次离开时，阿加将目光从天空移到她的身上。李迢接着道：“你说过，香可医人亦可医心。染心，你忘了吗？”
染心恍然大悟，她这是怎么了，曾经立志要让阿加变快乐的高尚情操，哪里去了。他的病症在智力低下，可是，他更需要的，是有人关心和照顾。她想着想着，高兴起来。仿佛一个丢失了东西的小孩，失而复得的喜悦溢满心头。
她激动道：“李迢，谢谢你，我太过于依赖香，太过于注重器官上的病症，却忘记了，香的根本要义。”
是的，香不是药，它的根本是激发人类自身的自愈能力，用最自然的方式，调理人的病痛。在广州忙碌的日子里，她几乎要从一个香医变成一个香料店的掌柜了。
染心哈哈大笑，李迢也笑起来，带了宠溺的道：“小声点，别吓着人。”染心捂了嘴，面上仍笑个不停。她说：“李迢，其实你不是死脑筋的人。”
两个人前所未有的笑谈，这一幕落入胡同阴影里隐藏的人眼中。待笑声越来越来，他站了出来。古铜色的肌肤，被月光照上一层冷银色。没有人看到他心里的悲凉，一个亡命徒对爱情的渴望和无奈。
码头天竺舶，李素正与印度船主侃侃而谈。他不仅会说唐语，大食语和天竺语亦是极其熟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