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开场当天我们在阮亦波和她的队员的带路下到达了现场,在我们面前矗立着一座占地面积宽广的庄园,从外面看其气势恢宏设计华美,庄园外的围墙上被工匠们以极精细的雕工雕刻满装饰性花纹和图案,和围墙相连的大门采用了水之洞窟里出产的一种坚硬矿石为材料,这种材料只在采集点有极小几率刷新,市面上买不到,只有暗巷的地下交易所有几个固定商人贩卖,价格高昂得瞎眼,由此可见这所庄园之主的财大气粗。
魔物舞会算是佣兵工会下的组织,在我想象中规模不会比佣兵工会更大,可今日所见颠覆了我的认知,这所庄园比市长之厅还气派得多,在旅人城镇里是最大最贵气的建筑物了。
我们在庄园门口等候到大门打开,里面走出几个管家打扮的男子,在一一看过我们递出的邀请函后管家们先请阮亦波等人走进了庄园,然后分别给我,温莎妮娅和迪特各发了一件类似魔法师款式的盖住全身的蓝色长袍。
我接过长袍当即检查了一下前襟和袖口,果然如阮亦波所说,上面用金色的线绣着一种魔物的轮廓,我领到的是地狱三头犬,温莎妮娅的是美杜莎,迪特的是石像鬼。
阮亦波说过每次来魔物舞会都会得到这么一件长袍,和化装舞会的规则相似,穿上这件长袍再戴上附带的面罩,你在魔物舞会里的代号就是你长袍上的代表魔物。长袍的颜色有三种,蓝色代表入场次数不超过十的新来者,黑色是最普遍的超过了十次的一般交易者,白色最特殊,穿白色长袍的只能是一种人——舞会的王。
魔物舞会一共有三位王,代表了三方的势力,星王是矮人族,月王是精灵族,日王是人类,同时日王也是这所庄园的主人,在魔物舞会中王拥有着最多的财富和最多的宝物,在拍卖场里具有优先出价和只叫价一次的权利,成为王的条件要的不只是财势跟宝物量,三位王是魔物舞会的创建人和负责人,据说每位王都在不同领域有着滔天的权势,魔物舞会属于佣兵工会,但三位王却和佣兵工会没有绝对的联系,他们和佣兵工会的关系更近似于加盟,在利益上有着多重相互牵制。
穿戴好蓝色长袍,将面罩的带子在脑后打上够紧的结,我摸了摸长袍两边的衣兜,摸出了五枚月曜币,看了看温莎妮娅和迪特,他们手里也躺着五枚相同的硬币。
这是只在魔物舞会内部流通的特殊货币,统一生产和发放货币的是三位王,一枚星曜币大约等于13银币,一枚月曜币等于50星曜币,一枚日曜币等于100月曜币,平时的金钱虽能换成星曜币但太不划算,除了土豪没几个人干。赚取日月星币的方法主要依靠佣兵任务,也即是按佣金换算了个人积分后,这个积分不但能升级佣兵等级,还能转换成舞会的日月星币,其他的方法就是贩卖情报跟货品,我们是s级佣兵,所以第一次进舞会可以获得5枚月曜币的基础资金。
我们随着一名管家走过错综复杂的内道,在一阵七弯八拐后进入了一栋有许多落地窗和小阳台的洋房,洋房的一楼看上去不高,二层阳台离地很近,从这里能够清晰地看见阳台里热闹会场的景象,此时要是站个穿宫装的卷发美女上去,随时都能现场上演一出罗密欧和朱丽叶。
拍卖是八点开始,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决定分头在交易会场逛逛,看看有没有值得入手的情报或物品。
洋房中被佣人们打扫出一大片空旷场地,除必要的走道外每个角落都挤满了陈列货品的展示桌,乍一看与现实世界里的漫展现场很相似,会场里人山人海,四处都是着长袍蒙着脸的人在走来走去,其中大半是小黑人,只有少数小蓝人混在里头,大家你推我我推你各不相让,馆中叽叽喳喳吵个不休,气氛堪比菜市场。
尽管知道是由于今天有拍卖会才来了这么多人,我还是感到有点震惊。
——我在佣兵工会可从没见过这么多佣兵同屏出现,一定是因为佣兵工会的场地太小了。
我堵着耳朵在人群里穿行,发现有些佣兵摆出来卖的货品很有特色,比如一个前襟绣独眼怪的黑袍佣兵,他卖的是不同职业的模型小人,[独眼怪]宣称这些模型小人全是他亲手制作,我在他的展示桌旁仔细观摩了那些模型,做工确实不错,人物表情栩栩如生,造型动作也富有美感,就是最低15星曜币的价格有点高了,以至围在他展桌旁的人寥寥无几。
“嗯?”我看到一个眼熟的精灵猎人模型,伸手拿起来细瞅,这个装束,发型和神态……怎么看都是莱亚啊。
“哦哦这位三头犬客人您的眼光真不错,这是我的得意作之一!”[独眼怪]热情地为我介绍,“除这个弯弓射箭的造型外还有服务少女粉丝的半裸版莱亚和私服莱亚,它们的评价都非常好,是五巨头里最卖座的角色之一!”
“……哈?”
我愣了愣,五巨头什么鬼?服务少女粉丝又是什么鬼?莱亚他知道他的小人在魔物舞会里出售吗?顺便都没什么人买,评价好和最卖座是哪儿来的说法。
“看客人您是蓝袍,怕是没来过几次?”[独眼怪]搓了搓手,殷勤地问。
“嗯。”我坦然承认,“五巨头都是谁?”
“哦哦,五巨头就是工会里最强的五个佣兵,当然这是民间评选非官方认定……他们分别是会长梅洛狄,莱亚,赛门,阮亦波和桑德拉。”[独眼怪]表现得很亢奋,他边说边手舞足蹈,隔着面罩我都能看出他的眉飞色舞。
——这家伙没什么客人,看到我感兴趣所以激动过头了吧。
阮亦波这个名字在这边很少见,怕就是同一人了,74级的御阵师排进最强也不过分,倒是那个训练我的桑德拉原来有这么强,她等级和弗莱德不相上下,我还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肌肉女佣兵。
“来来来我给您摆一摆啊。”[独眼怪]弯下腰从桌下又取了几个小人出来摆成一排,“这个是吃棒棒糖的梅洛狄,这个就是我刚给您提过的半裸版莱亚……这个是和牛头怪近身搏斗的赛门,也是我的得意作之一,您看他额头上的汗水都纤毫毕现!哦这是正在操纵机甲的阮亦波,为了研究头发甩动的弧度怎样最好看我可是下了大工夫呐,最后是高举大剑的桑德拉,五巨头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桑德拉了,她是唯一一个能越级打怪还碾压敌方的s级佣兵呢!”
“五巨头中莱亚的女性人气最高,阮亦波的男性人气最高,梅洛狄会长则是男女通吃,这些都是有根据的,我曾在工会搞过匿名投票,每年结果都是这样呢。”
[独眼怪]说得唾液横飞,一发不可收拾,他刚摆完五巨头又抓起几个小人凑到我跟前说:“今天推出的是前不久捅了山贼王之墓的四名刚晋升s级佣兵的勇者大人!”
我本想找个借口闪人,听到这句精神一振。
“哦,客人您也对他们感兴趣么!他们最近可是大明星啊,首先是阿尔西斯旅馆的店长阿尔西斯!”
[独眼怪]把最高的那个小人塞进我手里,我低头一看,捏得还真像我,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我都快怀疑这人是不是成天趴我们旅馆偷窥才捏得这么像。
我又看了其他人的,温莎妮娅和迪特的也很好。
然后我拿起了凯恩的。
这款凯恩是个坐在一堆书上抱着“伊尔塔之光”朝某处远眺的造型,金发色泽如蜜,蓝眸深邃似星,眼神隐含淡淡忧郁,嘴角却衔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我只看了一眼就着了迷。
“真像……”我不禁出声赞叹。
[独眼怪]摸摸鼻子:“嘿,凯恩在女性中的人气快要赶超莱亚了,可谓是后起之秀,怎么,客人您也……”
“一共有多少版本。”
“诶?”
“我说我都要。”我拿出五枚月曜币在[独眼怪]眼底晃了晃。
五枚月曜币合250枚星曜币,我想应该够用,不够大不了添自己的钱。
[独眼怪]一副被天上落下的馅饼击中的蠢样,像足了之前那个被我哄骗来旅馆当差的兔女郎小姐。
他支支吾吾一会儿,仿佛不敢置信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嗷”的一声跳起来后连忙以闪电般的速度找出了四个凯恩给我,加上我手里的这个,一共是五个。
新找出的四个凯恩分作私服版,战斗版,厨师服版和扮作兔耳少年的cosplay版。
——前三个都还好,最后一个太有碍观瞻了。
“这个,怎么回事。”我指着兔耳少年版凯恩说。
“呃……这个是……特殊款,只做了两个。”[独眼怪]道。
我盯着从凯恩头上长出的绒毛兔耳说:“全给我。还有,以后不准再做这个版本的模型。”
[独眼怪]干巴巴地问:“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把几个凯恩收到背包里,又说,“其他的也再给我拿一个。”
带着十个凯恩的模型挥别[独眼怪]的摊位,我还剩了一枚月曜币和20枚星曜币,在交易场出卖的物品和情报都有经专人鉴定明码标价,[独眼怪]没胆量报高价钱诈我。
经过一个卖出土文物的摊位时,耳旁听到了一个女声以不屑的口吻低讽:“一个男人买另一个男人的手办,真是变态。”
我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那里聚集着一群黑袍佣兵,好像是卖小发明的摊位。
“你在找我吗?”
一名同穿蓝袍的女人从黑袍佣兵的人群中主动走出挡住了狭窄的过道,她的前襟绣着藤女,纤细的十指上涂了红色的指甲油,显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
“我说的不对吗?男人买男人的手办不是变态是什么,喜欢男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代号是藤女的女人傲慢地轻哼。
这谁,管这么宽。
“随便挡一个陌生男人的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说完我掉头就走,[藤女]“喂”了几声想叫住我,我没有理她,和ky是讲不通道理的。
“我说你……你的声音……”她在后面大喊,“你是不是那个阿尔西……唔唔唔——”
转身,勾头,捂嘴,一气呵成。
声望值100的我们在旅人城镇享受的是等同国际明星的待遇,佣兵工会中尤甚,如果在这种地方被她暴露出身份接下来的简直画面太美不敢看。
拖着聒噪ky女出了交易会场,正巧遇到抱着温莎妮娅和抱着一堆书的迪特。
“你们买了什么。”我随口一问。
迪特慌慌张张地把书扔进了背包,我怀疑他又买了不良小说。
“我买了好多时装。”看着迪特的窘态温莎妮娅掩着嘴笑了笑,她望向我道,“你怎么还挟持了一个女的?交易场还卖活人吗?”
我皱眉交代:“她差点在场子里叫出我的名字,我只能先把她揪出来。”
温莎妮娅一脸恍然大悟,她握拳锤了锤掌心:“好危险的女人,不过她怎么认出你的啊?”
“她说是声音。”我耸肩。
温莎妮娅歪了歪头:“感觉没见过她。”
我道:“不,你见过。”
说出那番话,脾气还这么臭,又认得我的声音,要猜出她是谁不难。
摘了面罩就知道了。
我制住[藤女]的胳膊不由分说摘下她的面罩,面罩下露出一张美艳的脸,褐色的长卷发洒落在她胸前。
“咦,是你啊。”温莎妮娅眨了眨眼,“然而我记得你是……红发?”
[藤女]拉着脸一甩头:“那是染的。”
只有迪特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情绪,因为我们和这个女人接触时他还没有加入旅馆小分队。
松开手下的力量,女人骂骂咧咧地掸着被我碰过的地方——亚伯纳和埃米尔给她带来的阴影竟然这么深,看她当时的德性,她都快把自己当成反腐反基小队长了。
尽管被她嫌弃的眼神刮着,我还是说出了准备好的招呼语:“你好萨莉亚,我们又见面了。”
萨莉亚扁扁嘴,傲娇地别过头。
我继续说:“有兴趣再做回兔女郎的老本行吗?我们想在旅馆里增设一个酒吧。”
萨莉亚的脸偏了回来,美艳的脸因诧异的表情有点变形:“你在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