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锦绣阁皇浦念吩咐宫女打了热水为柳无心净身,无心身体的顽疾虽然被那赖头和尚已经治愈,但她的身子依旧弱的很,想起之前怀中人那冰凉的温度以及惨白的脸色,他不由得紧锁起眉,紧抿着唇角一丝不苟的进行配药熬药。
转眼几天过去了,那倾盆大雨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终是停了下来,接着几天天气前所未有的好,春将至,万物亦开始复苏,御花园中各色春花也含苞待放,在春风的吹拂下欲争高低。
皇浦华改完奏章,接过太监递来的温茶,淡淡询问道:“锦绣阁那边怎么样了?”
“回皇上话,小王爷日以继夜的查看医典,依旧没没什么进展。”
皇浦华沉思了片刻,“走,去看看。”
当皇浦华来到锦绣阁时,皇浦念刚刚熬了一副药,刚刚走到柳无心所在房间的门口,便看到皇浦华朝他走来,他轻轻的皱了皱眉,将药递给一旁的宫女,行礼道:“王弟参见皇兄。”
见他如此生分,皇浦华眼中一黯,伸手扶起他,“小念,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礼。”
皇浦念看着眼前这个身姿挺拔的英俊男子,神色复杂,若是以前,他这么温和的叫着自己小念,自己恐怕是上到山下油锅赴汤蹈火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可现在……
“皇兄,礼不可废。”他垂下眼,轻抿着唇道。
闻言,皇浦华皱了皱眉,面色微沉,却未生气,负手侧过身,望着天际沉声说道:“王弟,朕虽然已经答应你不杀柳无心,但她的武功还是必须废去,你那天也看到了她的轻功造诣是多么的不凡,朕是绝对不允许你留这么一个猛虎在旁,如果你实在不忍心,朕便亲自动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难道以无心现在的情况还会对皇兄造成什么威胁么?”皇浦念冷着脸说道。
“话虽如此,但谁能保证她现在的情况不是装的?”
“现在皇兄连王弟的医术都不相信了么?”皇浦念语带讽刺的说道。
“王弟,朕这么做也是对你好,即便她柳无心真的失去记忆并且智力退回到小时候,但她终有恢复的那一天,身怀绝技的她终究过于危险,再则如果你真的想把她留在身边,你不觉得没有武功的她会更好么?该说的朕都已经说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琢磨吧,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说罢,皇浦华拂袖转身离开了。
看着皇浦华离开的背影,皇浦念心中犹若打翻的五味瓶般,说不出的难受,一边是他所爱的兄长,一边是无心,一边态度坚决,一边是无尽的愧疚和怜爱,他到底该如何抉择?
“王爷,这药已经凉了,奴婢再去重新端一碗来吧。”
宫女的声音让皇浦念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接过药碗,然后转身离开了。
经过无数的挣扎,皇浦念最终还是熬了一份加了料的药,端进房间,对视着少女那纯真而美好的双眸,他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大哥哥,又要喝药啊?药好苦,落落可不可以不喝啊?”少女嘟着腮帮子,皱着秀气的眉头,一脸苦恼的撒娇道。
见她这个样子,皇浦念心中一片柔软,这样天真烂漫的无心是他从未见过的,但却更加让他着迷,摸着如丝缎般的青丝,他脸上带着好看的笑,“落落乖,落落只有喝了药才可以快快长大,我知道落落嫌苦,所以早早的备好了蜜饯。”
“哇,蜜饯啊,这个我喜欢。”说着就要伸手去拿皇浦念手中碟子里的蜜饯。
“现在不可以哦,要先喝药。”皇浦念收回手,温和道。
“要先喝药喔……”少女拉长音调,一脸的不情愿,不过在男子的目光中,她最终还是接过了药碗,一副逼上梁山的样子捏鼻皱眉喝着。
看着少女好不容易将药喝尽,皇浦念体贴的将手中的蜜饯赶紧递了过去,少女接过蜜饯迅速的塞了一颗入口,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好苦,真的好苦,大哥哥你今天是不是在里面放了黄连啊,哭死落落了。”
皇浦念面带笑容的摸了摸她的发,没有说话。自前几日柳无心醒来之后便这般模样,她忘了沧国,忘了柳府,忘了夜吟雪也忘了邑国的一切,就连真实名字都忘了,只是用那双干净无垢的清澈眸子盯着他,怯生生的说道:“我叫落叶,你可以叫我落落。”
经过他再三诊断和推测,无心应该是因为受到了巨大打击,而失去了所有记忆,其智力大概停留在五岁的时候,五岁的她是这般天真烂漫么?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自称落叶,但他却并未多加深究,甚至希望她真的能用落叶这个名字生活下去,这样,她就可以永远只是他的落叶,他的落落。
看到她对他的依恋,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开心幸福,但同时又有着说不出的内疚和恐惧,恐惧着突然有一天她回想起一切然后这双清澈干净的美丽眸子中染上浓浓的恨意。
他轻轻的抱住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犹若抱着世上最美的珍宝般,幸福得连手都微微颤抖,幸福与恐惧,天堂与地狱仅一线之差,他希望他永远能站在天堂拥着他的幸福走下去。
柳无心被他抱在怀中,感觉到他双臂的颤抖,她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大哥哥,你很冷吗?”
皇浦念将连捂在她的肩窝,深深的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摇了摇头,闷闷答道:“没有,大哥哥不冷,抱着落落大哥哥一点都不冷,反而很温暖,很幸福。”
“可是大哥哥在发抖耶,大哥哥你真的不冷么?要不我叫大姐姐们去给你拿一件外套吧。”柳无心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蹙着眉一脸担忧的说道。
她担忧的样子让他翘起唇角,“不用,大哥哥不冷,大哥哥出去一会儿,落落先好好休息。”
“不,大哥哥我不想再休息了,这几天我每天都捂在房间里,闷都闷死了,外面阳光那么好,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柳无心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一脸期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