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宣!明宣来救她了!
下一刻,她已经被明宣带着飞旋离地到了窗前。
而对面的云端看着那一抹威武霸气的身影,手心已然空了,追风刀前一刻还在,就在多丽命悬一线的时候,明宣拿走了追风刀,前去解救多丽。
云端站在那里,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不真切。长长地睫毛微微晃动,四周一切,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她知道,杀戮仍在,只是她的心,这一刻,蓦然掏空。
她奋不顾身的去救他,而他,故伎重演的去救别的女人,掌心属于追风刀的温度犹在,可心底,真的凉透了。
真的就当,刚刚的默契和并肩作战,是他们最后一次密切的接触。
明宣会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将追风刀交给她,却也能在多丽命悬一线的时候,将追风刀抽走去救多丽。
他究竟有没有想过她的感觉?
说给就给,说拿走就拿走,跟他的感情一样吗?
需要她存在的时候就存在,不需要的时候,她就要生活在暗处。他可以左拥右抱,她就要选择不去过问给他完全的信任?
明宣!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如果这是爱,谁愿意承受这般爱意?
云端心中呐喊,眼底,凝结寒霜。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此刻眼前的已经不是一场杀戮,而是她和他之间,最后一眼芳华涌动。
屋内黑衣人死伤大半,他们都是最心狠手辣的死士,若不能完成任务,就只有一死!因此,他们早已杀红了眼,手中长剑铿锵扬起,直冲此刻呆愣在原地的云端而去。
闪着嗜血寒芒的剑光近在咫尺,照亮云端眼底无垠的光辉,此刻,这光辉落在明宣和容亭眼中,湮起的却是一抹萧索的冰封。
一眼万年,冻结时间。
“明云端!你是我娘子!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容亭的嘶吼声伴随他身躯迅捷扑倒云端,直接将云端带出了窗户。
碰的一声,窗棂被撞断,他宽厚的胸膛将云端小小的身子包裹其中,保护好她,带着她,直接冲到了街上。
“放开云端!”明宣意识到情况的不妙,等他开口提醒的时候,为时已晚!
只见容亭和云端身子才刚刚落地,就有灰白色的粉末从天而降,兜头洒下。
“世子小心!”
容亭赶来增援的暗卫齐刷刷的扔出手中索链,在粉末撒下的时候将容亭的身子撤离了原地!
然,容亭落地之时,却被云端挣脱。
当他抬手去拉云端衣袖的时候,只不过握住她水云袖的一角。
刺啦一声!
水云袖断裂一截,露出她光滑细腻的皓腕。
“明云端!”
容亭喊着,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灰白的粉末落在云端身上。
而此时,屋内的明宣想要冲出来,却有同样的粉末从窗户洒了进来,他迅速后退,屏息静气!
鲜于淳则是趁机从侧面杀出一条血路,迅速冲出门口来到楼下。
屋内,多丽和伍文儿同时吸进了粉末,顷刻间,倒地不起。
“云,云端!你醒醒!云端,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我不生你的气了,你别晕倒,我不怪你了!”
屋外传来容亭的低吼声,声声凄厉嘹亮。
明宣的心,一瞬紧缩,心脏那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原以为一个人承担下来所有的危险和责任,却不曾想,还是保护不了他的小端儿!
小端儿,你不能有事!
我知道你的心愿,知道你的想法!我只是不想你卷入太多危险之中,不要有事!
黑衣刺客步下天罗地网,即使全军覆没,也要玉石俱焚!
这些灰白的粉末究竟是什么?
“鬼罗!”容亭疯癫的声音似乎到了一个极致。
“世子!是千里一杀宫的第一奇毒!”鬼罗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千里一杀宫?
北日第一邪教组织!擅于制毒用毒,不过千里一杀宫一直都在边塞活动,何时竟敢在锦都光明正大的行刺了?
还是行刺的当朝公主、驸马、将军,还有皇子!
这其中真相,绝非表面看到的如此简单。
“世子,你要去哪里?”鬼罗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时明宣已经从窗户翻出,玄青色的袍角在暗夜猎猎划过。他快速飞奔到云端身前。
街道正中,云端痛苦的闭着眼睛,面颊苍白,红唇咬破,渗出一丝鲜血,她紧紧抓着容亭的衣袖,虽然还有微弱的意识,但已经不能开口说话。
容亭将云端背在身上,那一贯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眼底情绪的双眸隐着幽幽的寒气。
“我带娘子进宫找皇上要解药!御医那里一定什么解药都有!我不能让云端有事!不能!”
容亭说完,背着云端就要去皇宫!
云端在他背上颠簸着,愈加的痛苦。
“世子!别跑了!这样六公主会更加痛苦!解药我那里有,不过只有一颗。”鬼罗拦住容亭低声道。
一颗解药,中毒的却有三人!
“你还废话什么!解药给我!我要救娘子!”容亭一把将鬼罗拎起来,一只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着。
背上的云端无力的滑了下来,身子落入一旁明宣怀中。
云端痛苦的睁开眼睛,刚刚容亭和鬼罗的话她都听到了,明明是有解药了,明宣还如此复杂的表情又是为何?
“主子!多丽跟伍文儿都中毒了!”
沐绣这时候从楼上冲下来,一只手提着一个女人直接扔到了地上。
云端听到沐绣的话,一瞬了然。
原来如此,他不想多丽和伍文儿死,是吗?
但是解药只有一颗。
云端无力滑落的身体被明宣紧紧地抱在怀中,他的怀抱,曾伴随她穿越而来最初的那三个月。或炙热,或霸道,或心疼,种种种种,他的怀抱,让她第一次体会到温暖的感觉。
明宣此刻用只有他们俩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呼喊着,“小端儿,你不会有事的,坚持一下。”
他温暖的唇几乎凑到她的耳朵上,那略微有些干燥的唇瓣轻轻磨蹭着她的耳垂,眼眶酸涩胀痛,有泪意翻涌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