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罗见此,犹豫了一下,即刻带着容亭飞快的奔出房间,云端正在发愣之际,就听到头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心中暗叹不妙,拉起还在发呆的双儿飞速跑出屋子。
身后紧跟着响起轰然坍塌的声音,她住进来还不足一盏茶功夫的闲云阁,就此变成一堆废墟。
“怎么会这样?”双儿惊魂未定,一张脸吓得惨白。
云端看到坍塌的房屋,眼底一抹睿芒像是春光绽放在了刀尖上,乍暖还凉。
房子塌了,她该住哪里?这是无意还是有心?
亭雪阁,内室
鬼罗很没形象的坐在窗台上,两条腿来回晃着,看着换下破衣烂衫的容亭正在穿上那崭新的紫纹盘丝的华贵长衫,嘴里不觉发出啧啧的声音。
“哎呀呀,你说我该赌你多少天能拿下明云端呢?”鬼罗换了个姿势,斜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容亭。
容亭鼻子里哼了一声,几乎不可闻。
“什么意思?”他冷淡的开口,从容的整理好紫玉发冠,眼底寒气阵阵,渗凉冰封。
鬼罗撇撇嘴,直摇头,“你这一招真是高呢。先是用暗卫四处散播坏了明云端的名声,然后全都扣在伍文才和鲜于淳身上了,看起来每次都是护着她,到头来只是给她招惹了更大的麻烦。你这招真够狠绝的,比鲜于白鹤还要惨绝人寰啊!”
鬼罗说完,已经飞快的跳离原先的地方,却还是被容亭一记掌风劈中了面门。将他遮住面孔的斗笠一分为二。鬼罗嗷嗷叫着,气的原地跳脚。
“我说容亭,我说的是实话你也出手?还想杀人灭口啊。别忘了,你的疯病只有我能控制!哼!”鬼罗不满的嘟囔了几句,接着道,“不过,依我所见,这明云端跟明宣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但是明宣何其小心呢,我们观察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在乎的人。如今你处处给明云端设置障碍,当所有人都不耻她的时候,就是你站出来维护她,收网之时。到了那个时候,明云端一定将你看作是她的良人,对你投怀送抱了!嘿嘿,你这一招,哪是惨绝人寰,简直就是财色兼收!”
鬼罗自认为自己分析的天衣无缝,不觉满意的笑着。
容亭听了鬼罗的话,面容没有多少变化。他的心思,远不止这么简单。
他要明云端,一方面好奇于她那日的胆识,还有另一方面,便是他看出鲜于淳也对如今的明云端感兴趣,否则那日树林内,鲜于淳不会尾随云端至此。鲜于淳一贯看不上名声不怎么好的明云端,又岂会跟在她的身后?
而明云端,似乎也不是如此轻易收服的。
这场布局,越来越有趣了。
容亭脸上不觉露出一抹黝黯的算计。
鬼罗见他脸上那般扑朔的情绪,不觉也正色道,“你今天疯病怎么又发作了?按照我的推算应该是五日之后。”
容亭身子一凛,负手而立,冷然道,“昨晚练功的时候,涅槃索伤了我,我还是无法突破第九重内功。我只得用内功护住心脉,却间接伤了元气,所以这病提前发作了。”
容亭说完,看了一眼静静躺在桌子上的涅槃索。先前,他故意将这个东西扔在地上,可明云端却是看都不看一眼,似乎对这个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上古神器都入不了她的眼吗?那么什么才能进入她眼底呢?
容亭此时并未察觉,自己双瞳何时浮现一层认真。
鬼罗思忖着容亭的话,不觉暗叹,“原本你这病控制的挺好的了,可我始终想要给你根治,看来,还是需要时日了。不过今天却也借了你的疯病铲除了伍佐派来的那两个丫鬟,倒也来的是时候。”
鬼罗说完,叹口气,整理下被容亭劈断的斗笠,那斗笠破烂烂的挂在脑袋上,像是顶着一个火锅。
“不过容亭,你以后真要教教我,别人都是一箭双雕,你倒好,现在手段练得愈发炉火纯青了,竟然一箭三雕!”
容亭淡淡的瞥了鬼罗一眼,薄唇淡淡的开启,“什么意思?”
鬼罗不屑的嗤了一声,“又给我装!你借着自己正好发疯的引子顺便破坏了闲云阁,那水嫩嫩的小公主没地方睡了,这鲜于府也没别的地方腾出来了,哎哎,可惜了那个水嫩的小美人,今晚上注定要住在你这个狼窝咯。”
鬼罗说完,这次朝相反的方向跳过去,却还是不及容亭眼疾手快,嗤的一声,被容亭用涅槃索撕开了上衣,鬼罗大叫了一声,以示不满。
“好你个容亭,你现在也不发疯,竟然敢用涅槃索打我?你是扮演疯子扮演上瘾了,是不是?”
“上瘾吗?”容亭眸色一暗,低声咕哝了一句,“我确实有点不清楚,到底在扮演哪个自己。”
“不清楚不要紧,关键是你喜欢扮演哪个自己。”鬼罗难得说出如此高深莫测的话,在容亭冰霜笼罩的眼神中,潇洒的走出房间,一出门,那破了的斗笠就被大风吹了起来,飘荡在空中,活像一只蝙蝠。
晌午的时候,云端那十几箱子的东西全都被抬到了容亭的亭雪阁。
容亭的算盘打得精准,云端果真是没地方住了,要住在他这里。
云端不觉冷下脸来,如果不是为了等明宣回来,她现在一定是甩手走人了!
而今的北日国,鲜于世家财大气粗,哲太妃又看她不顺眼,四个皇兄没一个敢开口说句话的,明云炜坐在皇位上战战兢兢自身难保,她一步步被逼来亭雪阁,不知道下面还有什么算计等着她。
云端进了亭雪阁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双儿便鬼鬼祟祟的跑来,小声附在她耳边低语。
“七公主在后门等着公主。”
云端听到双儿的话,第一直觉是跟明宣有关。莫不是明宣又送来飞鸽传书了?
云端立刻带着着双儿去了后院,主仆两个人很没形象的翻墙出去。
墙外,明翠一身翠色叠纱双层长裙,面庞遮了一方丝巾,见云端和双儿从天而降,甚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