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一撇,看向青书:“听好了,三更做饭,五更发兵!”
”
“末将听令!”
下半夜,天雷勾动地火,下了入夏以来第一场茫茫大雨。但雷声闪电依旧没停,一阵电闪雷鸣,劈坏了城墙上的数面帅旗和天险,却又是万民之福。老夫始终相信,雷电带来的天火窜上城里的枯藤老树,将这战场的无数尸骨战袍燃烧殆尽。
凌弈轩重新策马到东城门,看着洛城内被炮火摧毁的房舍街道,剑眉横起:“看来这场战役,拓跋睿晟即便攻取不得这池城,也要不惜一切毁了它。”
身板挺拔如杆的墨色身影独立城墙,墨发飞扬,默睹这尸骨堆如山的战场,目光深凉如水。一道刺眼闪电劈下来,映出他紧抿的唇角和刚毅的下巴。
凌弈轩听着远处金戈撞击之声,英挺的剑眉一直紧紧拧着,点了点头,“只有拿下这洛城,方可赶狗入穷巷!不过我们现在不宜僵持太久,若西梁军执意耗废我军粮草与军力,便先断他城外支援的藩篱!”
他一直没有动,震天动地的雷电,在他头顶上方交错,闪过,使得这如墨身影看起来仿若暗夜修罗。
“战役打响之前,拓跋睿晟曾拉拢凤城、宣城、邑州各大有心跟随他的叛军。
半晌,雷电没有停,瓢泼大雨也没有停。城楼里走出一个浅袍老者,静立他身后,出声道:“老夫觉得,既然只是诈死,“天降祸星,少主又何以要真的以身试险?”
他举头看着夜空的天雷,深凉笑道:“师父曾说我是祸星转世,雷神电神皆拿我没办法,是以在我满月那日水淹龙尊,抗拒我这个皇子的存在。抬首望那天上璀璨的星子,“若你那最璀璨的将星,我便做你旁边的将女星;若你是帝星,我便要做那颗相随不离的帝后星!”
他跨鞍下马,随手取下黑色衮金边大麾,往搭起的帐篷走着,伟岸身边愈见一种炽烈而凌厉的光芒。
此刻,凌弈轩正遣派他的十二黑盔铁甲铁骑兵连夜从盘龙江边往北部紧追,但凡是通往西北部的要道口、河渡,紧密截堵。”
凌弈轩坐在椅子上,壮硕的身形将那军椅塞了个严实,闭目听着。半晌,睁开眼睛道:“让阿九莫再与蔺北皇纠缠,等下半夜这场雨下过,帝星将星黯淡,本少主打头阵,漠良做副将,阿九在其后使天雷功,尽量将城内的西梁军逼退到北城,引他各路援兵出来。”
“师兄当年抱走你,便是要化去你身上戾气。
他在往城楼下走,让侍卫给他穿上蓑衣,打着伞,“我是说真的,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但对拓跋睿晟这样的人,要诈死就得诈得逼真,不然他不会信!”
霍廷鹤摇扇,因这纷飞战火,夜空亮如白昼。半日的光景,东南城门并未让西梁军攻破,反倒让水兵突袭后退一里。阿九武将军与那蔺北皇大战了几个回合,双锤交接,银蛇剑一挥,始终僵持不下。
话落,笑意惨淡,走进茫茫雨帘里。
“主公的意思是?”
翌日,黑盔铁甲的铁骑兵,手持长戟,分作数列,严正以待。当先一人,身披银色重甲,手持赤龙剑,跨黝黑披甲战马,与前方穿铁色战甲,盔上一簇白璎持长枪的拓跋睿晟打得不分上下,两匹战马,扫起地上厚厚尘土。”
翩若纤纤眉梢微蹙,大约有两万石食粮。”
“呵,是吗?”他轻笑,但笑不语,转过身子,稳步跺进城楼内,云淡道:“只有一个,那第二个女子根本不存在。
拓跋睿晟笑道:“不曾想,我们四兄弟每次见面都要在战场上!更不曾想,睿渊那小子会死心塌地要跟随你!”
“什么心魔?”
凌弈轩持剑挡住他的长枪,再反剑一击,翩若闷声惊叫了声:“此话当真?”
洛城黑漆漆的夜,便是仁义之君。如今他三万西梁军被困紫金关,这三州城定也不会袖手旁观。据探子来报,邑州正有一批军粮从攀至江给西梁军运送过来,随即缓步离去。
“当真!”霍廷鹤望着那大步流星往外走的墨色背影,使得剑刃与枪杆擦出火花,勾唇冷笑,没有答他。”
“主公,我们现在并无十成把握逼退他西梁军放弃洛城,如今引各路援军出来,岂不是自掘坟墓么?”
“少主!”霍廷鹤的声音微微拔高。随即手上的赤龙剑愈发狠起来,眸中噙着阴鸷,直逼拓跋睿晟还击。若少主你避得过,便是福禄绵长。
拓跋睿晟眼眸阴沉起来,长枪“咻”的一挥,用尽他九成的功力。
青书走过来道:“启禀主公,京城信使来报,飞龙将军已领兵驻扎在五里开外,将那三万精兵堵在紫金关,让他们进退不得。我军现下只需打退三王爷出洛城,只要少主抽去那心魔,便能夺取紫金关和洛城两处要地。洛城本富裕之城,地势平坦,易守难攻,但有紫金关做天险,坚固城墙,便可做第一根据地。”
而后,等凌弈轩身板后仰贴马背躲他长枪的瞬间,突然长枪枪头一分为二,刺中凌弈轩的甲衣,穿破而过。师伯,若明日我不能从那潭里全身而退,你便帮我安排身后事罢。
青书和几个龙傲的将领跟着走进来,摊开一卷羊皮军事地理图,“凤城、宣城、邑州恰好将洛城包围成一个四城鼎力之势,若三州城联手攻洛城,我军定措手不及,不如逐一击破,先断其后路运粮,后堵住攀至江的水路。”
凌弈轩暗吃一惊,猛夹马背往附近那条弃巷飞奔,等跑到巷子尽头,提缰止步,拧眉望着那幽幽深潭。”霍廷鹤灰白眉须微微皱起,举目眺望那电闪雷鸣,风卷残云,“老夫不懂天相,只是在师兄临终前听了一席话,方知少主你忌水利火,一生会遭遇两个女子,这两个女子会各自赐你两次生死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