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道人这时也不再端世外高人的架子,笑呵呵地道:“哪里,哪里,是贫道有失德心,致惹各位暴起怒火,嘿嘿。”
听着翠微道人瘆人的笑,几人身上都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翠微道长,那眼神好像在说:这牛鼻子老道,没毛病吧?
“几位既来了翠微山,也不必急着就走,到我观里坐坐?在这翠微山,好好赏赏景儿?”边说,翠微道士还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四周,貌似十分陶醉。
五人相顾无言:这道士看来真有些毛病,这思维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的,刚刚还牛气冲天,拽到天上去呢,现在又一副平易近人、热情好客的模样,这让五人还真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哎,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这翠微山,景色不美?”翠微道长歪着脑袋,挠着头,配上已是破烂不堪,看不出形状的道袍,活像一个异世济公!
“美!美!真美!”谢老三大手摩挲着满脸胡茬的黑脸,转着硕大的脑袋,咂咂嘴道。
看谢老三如此,其余四人更是差点笑抽过去,谢老三那说话不经大脑的样儿,加上那副偏要装成文人雅士的架势,简直别扭到了家。
“既是道长盛情若此,我们却之不恭。”叶初落面含轻笑,淡然答道。
“如此,甚好。”翠微道人面色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诡谲笑意,身子一晃,向前引路去了。
“落儿,真得要跟他去什么翠微观?”东方耀眉峰紧皱,心中略觉不妥。
“嗯。”叶初落轻轻应了一声,脚下一抬,已是翩然跟上。翠微道人,我倒要瞧瞧,你邀我到观,到底,是何居心!
玉家兄妹、谢老三、东方耀相互看了看,喟叹一声,跟上叶初落。虽然叶初落借仙音打破了旧桎,可她此刻的状态却仍是不佳,真要遇上个事儿,保不准让别人得了便宜,几人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走?
一时翠微道人在前引路,五人倒也逍遥自在地跟了上去,只是刚刚打斗了一番,每个人的气力都不是特别强盛,走得极慢。
在这样的龟速前行之下,等几人到了翠微观时,已是晨光初露,晓雾迷蒙。
抬眼一望,一座青砖灰瓦的道观映入眼帘。
石阶绵长,自下而上,颇有几分仙风袅袅之气。道门两旁,各有一株梨树,白花吐蕊,意气氤氲。
慢慢踏上青石阶,翠微道人边走边道:“我这道观,平日里来人甚少,有些冷清。”
叶初落淡然一笑,就冲翠微道士这阴晴不定的脾气,这道观要是热闹了才是奇了。
“修行之地,清净一些,总是好的。”玉清尘微微一笑,应声道。
翠微道人手提破破烂烂的道袍,慢慢登到石阶顶上,也就是道观门口,一甩破袍袖,翠微道人朗声道:“诸位,请了!”
五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先后进了翠微观。
翠微观内,梵香阵阵,烟环雾绕,在这山顶之上,倒真如蓬莱仙境一般。
翠微道长引着五人穿过庭院,向左转进一处小树林,甬道幽幽,凉意初度。翠微道人迈着舒缓的步子,边走边道:“过了这个小树林就是我的道堂,你们暂且在里面歇歇,看你们一路风尘,想必也饿了。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些饭菜。”
玉清尘淡笑一声,应道:“道长不必劳烦,我们在观里逛上一逛,便好。”
翠微道长轻笑一声,也不答话,沿着小树林走了一阵,便见一处道堂默然而立。晓风轻吹过道堂门口,呖呖风声带着早晨的湿润,抚慰着几人一路劳顿。
走至近前,一推屋门,翠微道长当先走进去:“你们歇一会儿吧,等早饭时候到了,我再来唤你们。”
五人谦让了几句,也便进了那道堂,翠微道长呵呵笑了笑,退出房门,似乎和这几人是旧友一般,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冲突。
望着掩上的房门,东方耀温润的面上闪过一丝隐忧:“你们看,这道士是否古怪?”
“确实古怪。”玉清尘剑眉一轩,薄唇一扬。
“我倒不觉得。”叶初落洒然一笑,旋身坐到一个蒲团上:“上山之前,诸葛少峰曾说过,翠微道人喜乐无常,他的所作所为,还是不要以常人的眼光来看为妙!”
“落儿丫头说得也有道理。”谢老三挠着黑脸,凑到叶初落跟前,一屁股也坐了下来:“丫头,什么时候和我过招?”边说边一脸期待地看着叶初落。
“你这老黑!想过招,找我!落儿伤势未愈,我可不许你跟她动手!”玉清尘眼见谢老三凑到叶初落身前,眼中早已装满戒备,此刻听了谢老三的话,立时横眉立目,半点温和之色都没了。
一旁,刚刚张开嘴巴的东方耀讪讪的合上了嘴:这个玉清尘怎么总是这么积极,让自己表现一下,他会死啊!
谢老三面色一僵,干笑道:“你小子要是没有风云剑,也不是我的对手,嚣张什么!”
玉清尘翻了谢老三两眼,没好气地说:“我不用风云剑,你不是也赢不了我?”
谢老三抽了一下鼻子,兀自托着脑袋,哼哼道,“你吹说你的牛,我要睡一会儿……”这话才说完,已是眼皮一合,倒地呼呼大睡起来。
叶初落摇摇头,笑道:“这黑子也是个任性而为之人,倒也可爱。”
“可爱?”玉清灵嗤笑道:“可恶还差不多!”说到这儿,微微一顿道:“落儿妹妹,身子可好些?”
叶初落含笑点点头:“亏了那道士的仙音,此刻已无大碍。”当然,还有话叶初落没说,魔音仙音相较之时,聪慧如她,竟已把道士拨弄仙音的手法学了来,是以,如果叶初落能够把握住仙音和魔音的切合点,那么,从今而后,便是她再使魔音,也不会受到魔音侵蚀!待到那时,便是称雄这九岳河山,谁敢,当其锋芒!
“如此,最好。”东方耀长吁口气,来到窗前,临窗而立。目光之中满含着深深的忧虑,让人不解,他,在担心什么?晨光蔼蔼,慢慢落在翠微观内,宛若铺了一层淡金,晃着人的眼。东方耀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