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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为情陨落的“诗歌的太阳”-普希金(4)

假如你也能那样,

我会比现在幸福十倍。

在你身旁,幸福中夹杂着苦味儿。

你虽然最终可以满足我的一再要求,

但你既无快感,也无兴趣,十分犹豫。

我这里是神魂颠倒,如醉如痴,

你那里冷若冰霜,又气又急。

激情刚刚爬上你的心头,

我的高潮已经过去,

而你并无感觉,一无所知。

这首披露真情的小诗是普希金在1832年写的,它清楚在说明了诗人同妻子冈察洛娃在夫妻生活方面的真实情况。他每次都要央求很久,妻子才肯答应,才肯满足他的要求。但他只是把肉体交给丈夫,她自己却是“冷若冰霜,又气又急”。他把妻子紧紧抱在怀里,她却冷漠地望着丈夫那兴奋过度的面颊,因欢快而睁大的眼睛、轻轻抖动的嘴唇和她根本听不懂的话语。她很被动,心中有气,厌恶,她所能得到的只是一丝迟到的晕眩。仅此而已。

然而,加剧普希金悲剧并最终使其走向毁灭的,是沙皇尼古拉一世的介入,这当中包含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冈察洛娃的露面给沙皇统治阶级以绝好的机会。他们决定利用冈察洛娃达到拉拢收买普希金的目的,但遭到了普希金的拒绝。在他们看来,普希金早就是一个眼中钉了,他的那些抨击农奴制、谴责上流社会、歌颂农民起义的诗作更是他们要扑灭的“危险品”。现在,他们象一群苍蝇似的,一齐围上来,企图伤害冈察洛娃的名誉,侮辱普希金。于是,一方面播放谣言,一方面投寄匿诽谤信,说什么丹特士与冈察洛娃如何如何,因此激起了普希金的怒火。

丹特士是楚卫骑兵团小一军官,本来是法波旁王朝的一名党羽,在法国七月革命中失势流亡来俄国。他受了沙俄政府的暗示,无耻地追求普希金的妻子,在许多舞会上对冈察洛娃挤眉弄眼。年轻的妻子不知底细,只求一时的虚荣心的满足,在与丹特士的关系中也不检点。这样,普希金和丹特士的矛盾日益加深。从普希金的叙述中我们不难看出,他在《普希金秘密日记》第八十五篇中这样写到:

不久后我遇到了丹特斯,还是在那个老地方。那天夜里我赢得了一大笔钱,我喝得醉醺醺的,情绪非常好。我正和姑娘们一起坐在客厅里,决定到底选哪一个。丹特斯走进来,他发现了我,朝我走过来,脸上笑容可掬。我记得当时我带着赢家的念头在想,我的牙齿比他的白。我向他回报以微笑,握了握他伸出来的手。在那些天里,他刚开始追求冈察洛娃,而我觉得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条条大路通女人身体。”他说,“最近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说话,我真高兴,是上帝,或者说是魔鬼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

“这没什么。”我说着,向他指了指正坐在我膝上的塔尼妞的大腿。“好主意。”他兴高采烈地说着,和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我请客!天下没有比通过同一个女人而使男人们相识更令人愉快的事了!”

此时此刻,我诅咒我的已婚状态,因为眼下我从这句笑话中听出了一种对我妻子的侮辱。但是我当时情绪很平静,而且塔尼妞还坐在我腿上,所以我放过了这句话。她不懂法语,但是她完全懂得爱情的语言。她感到我已经激动,所以躁动不安起来,但同时她扑闪着眼睫毛向丹特斯调情。他将手搁在她的大腿上,我顿时心生妒意。为了一个妓女而嫉妒,我为自己感到羞耻,尤其是他准备付钱给她。但是我喜欢“嫉妒”这种下贱的力量,所以我决定不让他为她付钱。如果我付钱,他就不敢碰她,因为她应该是我的财产。我将丹特斯的手从她的大腿上拿开,并且说:

“我不要别人泡过的东西,哪怕是妓女!”

“你本来就应该更明白些。”他微笑着回答,起身走到大厅的另一边去。要不是塔尼妞此刻正抓住我的身体,我会因为他暧昧地说“更明白些”而打他耳光……

随着普希金诗作的越发尖锐,沙皇统治阶级更加敌视诗人。碍于舆论,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普希金下手。于是,不由地加速了对冈察洛娃的“分解”。而天生浅薄虚荣的冈察洛娃,在上流社会低糜生活及物欲享受的诱惑下,丧失了最后的一道防线,而别有用心的沙皇更是对号称“俄罗斯第一美人”的冈察洛娃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让冈察洛娃“无处可逃”。这无疑将普希金逼上了一条不归路。诗人在《普希金秘密日记》第七十八篇这样叙述:

原来沙皇并不徒劳地坐着马车从我们的窗户底下来回走。冈察洛娃喝醉酒时向我坦白,当我离开彼得堡时,她私下里见过沙皇。当我不在时,她打开左边的百页窗给他留下暗号。当我让她对我手淫时,她竟然脱口乱叫,“哦,我的尼古拉斯!”她大笑起来,但是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尼古拉斯!”我厉声喊道。她立刻抽泣起来,脸和脖子都涨得通红。她开始发誓说,她对我一向是忠诚的,她还坦白说,沙皇要她对他手淫,保证他的要求仅此而已。据他的说法,他并非不忠于妻子,而且他要使冈察洛娃相信,她只须对他手淫,这也不算对丈夫不忠。

我立即要冲向皇宫,但是冈察洛娃拽住我,一面恳求一面抽泣,不让我去。我决定到财政部去付清我的一切债务,毫不拖延。但是沙皇又一次使我受屈辱,他宁可让我继续负债,而且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免去我的债务,以此来侮辱我。

第二天我出现在沙皇面前,我对他说,我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决定向丹特斯提出决斗,他应该利用这个机会杀死我,否则我……我直盯盯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时我就明白了,他不会尝试阻止决斗。如果我杀丹特斯,沙皇就是下一个……

1837年1月27日的黄昏,彼保堡近郊的茫茫雪地上,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枪声,年仅38岁的普希金应声倒地。

丹特士以卑劣的手段,先开枪打伤了普希金。因为伤势很重,普希金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临死以前,他把妻子冈察洛娃叫到跟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嘴里喃喃地说道:、“生活完结了!”

1837年2月9日,午后2时45分,普希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诗人的死,激起了人民的愤怒和抗议。22岁的青年诗人莱蒙托夫写了一首题名为《诗人之死》一诗,无情地谴责了阴谋的制造者。诗人写道:

你们,站在宝座周围的这贪婪的一群,

全是自由、天才与光荣的刽子手!

你们藏匿在法律的庇阴下,

在你们的面前,法庭和真理——都得静默闭口!

但是,你们这些荒淫的宠臣呀,有着上帝的法庭,

有着威严的审判官,他正在等候;

他不能用金钱贿赂,

他预见到了一切思想与行为。

那时你们的诽谤是枉然无用;

它不能再帮助你们;

你们也不能用他们的乌血,

去把诗人的正义之血洗清。

“俄罗斯诗歌的太阳”被毁灭了!

杀害普希金的真正凶手是反动统治者沙皇,但冈察洛娃被坏人利用,客观上成了制造这一悲剧的媒介。普希金这颗文艺巨星的陨落,与他不慎的爱情生活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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