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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护法设庄留大圣 须弥灵吉定风魔

却说那五十个败残的小妖,拿着些破旗破鼓,撞入洞里,报道:“大王,虎先锋战不过那毛脸和尚,被他赶下东山坡去了。”老妖闻说,十分烦恼,正低头不语,默思计策,又有把前门的小妖道:“大王,虎先锋被那毛脸和尚打杀了,拖在门口骂战哩。”那老妖闻言,愈加烦恼道:“这厮却也无知!我倒不曾吃他师父,他转打杀我家先锋,可恨!可恨!”叫:“取披挂来。我也只闻得讲甚么孙行者,等我出去,看是个甚么九头八尾的和尚,拿他进来,与我虎先锋对命。”众小妖急急抬出披挂。老妖结束齐整,绰一杆三股钢叉,帅群妖跳出本洞。那大圣停立门外,见那怪走将出来,着实骁勇。看他怎生打扮,但见:金盔晃日,金甲凝光。盔上缨飘山雉尾,罗袍罩甲淡鹅黄。勒甲绦盘龙耀彩,护心镜绕眼辉煌。鹿皮靴,槐花染色;锦围裙,柳叶绒妆。手持三股钢叉利,不亚当年显圣郎。

那老妖出得门来,厉声高叫道:“那个是孙行者?”这行者脚躧着虎怪的皮囊,手执着如意的铁棒,答道:“你孙外公在此,送出我师父来!”那怪仔细观看,见行者身躯鄙猥,面容羸瘦,不满四尺,笑道:“可怜!可怜!我只道是怎么样扳翻不倒的好汉,原来是这般一个骷髅的病鬼!”行者笑道:“你这个儿子,忒没眼色!你外公虽是小小的,你若肯照头打一叉柄,就长三尺。”那怪道:“你硬着头,吃吾一柄。”大圣公然不惧。那怪果打一下来,他把腰躬一躬,足长了三尺,有一丈长短,慌得那妖把钢叉按住,喝道:“孙行者,你怎么把这护身的变化法儿,拿来我门前使唤!莫弄虚头!走上来,我与你见见手段!”行者笑道:“儿子啊!常言道: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你外公手儿重重的,只怕你捱不起这一棒!”那怪那容分说,拈转钢叉,望行者当胸就刺。这大圣正是会家不忙,忙家不会,理开铁棒,使一个乌龙掠地势,拨开钢叉,又照头便打。他二人在那黄风洞口,这一场好杀:妖王发怒,大圣施威。妖王发怒,要拿行者抵先锋;大圣施威,欲捉精灵救长老。叉来棒架,棒去叉迎。一个是镇山都总帅,一个是护法美猴王。初时还在尘埃战,后来各起在中央。点钢叉,尖明锐利;如意棒,身黑箍黄。戳着的魂归冥府,打着的定见阎王。全凭着手疾眼快,必须要力壮身强。两家舍死忘生战,不知那个平安那个伤!

那老妖与大圣斗经三十回合,不分胜败。这行者要见功绩,使一个身外身的手段:把毫毛揪下一把,用口嚼得粉碎,望上一喷,叫声“变!”变有百十个行者,都是一样打扮,各执一根铁棒,把那怪围在空中。那怪害怕,也使一般本事:急回头,望着巽地上把口张了三张,嘑的一口气,吹将出去,忽然间,一阵黄风,从空刮起。好风!真个利害: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黄河浪泼彻底浑,湘江水涌翻波转。碧天振动斗牛宫,争些刮倒森罗殿。五百罗汉闹喧天,八大金刚齐嚷乱。文殊走了青毛狮,普贤白象难寻见。真武龟蛇失了群,梓橦骡子飘其韂。行商喊叫告苍天,梢公拜许诸般愿。烟波性命浪中流,名利残生随水办。仙山洞府黑攸攸,海岛蓬莱昏暗暗。老君难顾炼丹炉,寿星收了龙须扇。

王母正去赴蟠桃,一风吹断裙腰钏。二郎迷失灌州城,哪吒难取匣中剑。天王不见手心塔,鲁班吊了金头钻。雷音宝阙倒三层,赵州石桥崩两断。一轮红日荡无光,满天星斗皆昏乱。南山鸟往北山飞,东湖水向西湖漫。雌雄拆对不相呼,子母分离难叫唤。龙王遍海找夜叉,雷公到处寻闪电。十代阎王觅判官,地府牛头追马面。这风吹倒普陀山,卷起观音经一卷。白莲花卸海边飞,欢倒菩萨十二院。盘古至今曾见风,不似这风来不善。唿喇喇,乾坤险不炸崩开,万里江山都是颤!

那妖怪使出这阵狂风,就把孙大圣毫毛变的小行者刮得在那半空中,却似纺车儿一般乱转,莫想轮得棒,如何拢得身?慌得行者将毫毛一抖,收上身来,独自个举着铁棒,上前来打,又被那怪劈脸喷了一口黄风,把两只火眼金睛,刮得紧紧闭合,莫能睁开,因此难使铁棒,遂败下阵来。那妖收风回洞不题。

却说猪八戒见那黄风大作,天地无光,牵着马,守着担,伏在山凹之间,也不敢睁眼,不敢抬头,口里不住的念佛许愿,又不知行者胜负何如,师父死活何如。正在那疑思之时,却早风定天晴,忽抬头往那洞门前看处,却也不见兵戈,不闻锣鼓。呆子又不敢上他门,又没人看守马匹、行李,果是进退两难,怆惶不已。忧虑间,只听得孙大圣从西边吆喝而来,他才欠身迎着道:“哥哥,好大风啊!你从那里走来?”行者摆手道:“利害!利害!我老孙自为人,不曾见这大风。那老妖使一柄三股钢叉,来与老孙交战,战到有三十余合,是老孙使一个身外身的本事,把他围打,他甚着急,故弄出这阵风来,果是凶恶,刮得我站立不住,收了本事,冒风而逃。哏,好风!哏,好风!老孙也会呼风,也会唤雨,不曾似这个妖精的风恶!”八戒道:“师兄,那妖精的武艺如何?”行者道:“也看得过,叉法儿倒也齐整,与老孙也战个手平。却只是风恶了,难得赢他。”八戒道:“似这般怎生救得师父?”行者道:“救师父且等再处,不知这里可有眼科先生,且教他把我眼医治医治。”八戒道:“你眼怎的来?”行者道:“我被那怪一口风喷将来,吹得我眼珠酸痛,这会子冷泪常流。”八戒道:“哥啊,这半山中,天色又晚,且莫说要甚么眼科,连宿处也没有了!”行者道:“要宿处不难。我料着那妖精还不敢伤我师父,我们且找上大路,寻个人家住下,过此一宵,明日天光,再来降妖罢。”八戒道:“正是,正是。”

他却牵了马,挑了担,出山凹,行上路口。此时渐渐黄昏,只听得那路南山坡下,有犬吠之声。二人停身观看,乃是一家庄院,影影的有灯火光明。他两个也不管有路无路,漫草而行,直至那家门首,但见:紫芝翳翳,白石苍苍。紫芝翳翳多青草,白石苍苍半绿苔。数点小萤光灼灼,一林野树密排排。香兰馥郁,嫩竹新栽。清泉流曲涧,古柏倚深崖。地僻更无游客到,门前惟有野花开。他两个不敢擅入,只得叫一声:“开门,开门!”

那里有一老者,带几个年幼的农夫,叉钯扫帚齐来,问道:“甚么人?甚么人?”行者躬身道:“我们是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因往西方拜佛求经,路过此山,被黄风大王拿了我师父去了,我们还未曾救得。天色已晚,特来府上告借一宵,万望方便方便。”那老者答礼道:“失迎,失迎。此间乃云多人少之处,却才闻得叫门,恐怕是妖狐老虎及山中强盗等类,故此小介愚顽,多有冲撞,不知是二位长老。请进,请进。”他兄弟们牵马挑担而入,径至里边,拴马歇担,与庄老拜见叙坐。又有苍头献茶,茶罢捧出几碗胡麻饭。饭毕,命设铺就寝,行者道:“不睡还可,敢问善人,贵地可有卖眼药的?”老者道:“是那位长老害眼?”

行者道:“不瞒你老人家说,我们出家人,自来无病,从不晓得害眼。”老人道:“既不害眼,如何讨药?”行者道:“我们今日在黄风洞口救我师父,不期被那怪将一口风喷来,吹得我眼珠酸痛。今有些眼泪汪汪,故此要寻眼药。”那老者道:“善哉!善哉!

你这个长老,小小的年纪,怎么说谎?那黄风大圣风最利害。他那风,比不得甚么春秋风、松竹风与那东西南北风。”八戒道:“想必是夹脑风、羊耳风、大麻风、偏正头风?”长者道:“不是,不是。他叫做三昧神风。”行者道:“怎见得?”老者道:“那风,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恶,吹人命即休。你们若遇着他那风吹了呵,还想得活哩!只除是神仙,方可得无事。”行者道:“果然!果然!我们虽不是神仙,神仙还是我的晚辈,这条命急切难休,却只是吹得我眼珠酸痛!”那老者道:“既如此说,也是个有来头的人。我这敝处却无卖眼药的,老汉也有些迎风冷泪,曾遇异人传了一方,名唤三花九子膏,能治一切风眼。”

行者闻言,低头唱喏道:“愿求些儿,点试,点试。”那老者应承,即走进去,取出一个玛瑙石的小罐儿来,拔开塞口,用玉簪儿蘸出少许与行者点上,教他不得睁开,宁心睡觉,明早就好。点毕,收了石罐,径领小介们退于里面。八戒解包袱,展开铺盖,请行者安置。行者闭着眼乱摸,八戒笑道:“先生,你的明杖儿呢?”行者道:“你这个馕糟的呆子!你照顾我做瞎子哩!”那呆子哑哑的暗笑而睡。行者坐在铺上,转运神功,直到有三更后,方才睡下。

不觉又是五更将晓,行者抹抹脸,睁开眼道:“果然好药!

比常更有百分光明!”却转头后边望望,呀!那里得甚房舍窗门,但只见些老槐高柳,兄弟们都睡在那绿莎茵上。那八戒醒来道:“哥哥,你嚷怎的?”行者道:“你睁开眼看看。”呆子忽抬头,见没了人家,慌得一毂辘爬将起来道:“我的马哩?”行者道:“树上拴的不是?”“行李呢?”行者道:“你头边放的不是?”八戒道:“这家子惫懒也。他搬了,怎么就不叫我们一声?通得老猪知道,也好与你送些茶果。想是躲门户的,恐怕里长晓得,却就连夜搬了。噫!我们也忒睡得死!怎么他家拆房子,响也不听见响响?”行者吸吸的笑道:“呆子,不要乱嚷,你看那树上是个甚么纸帖儿。”八戒走上前,用手揭了,原来上面四句颂子云:“庄居非是俗人居,护法伽蓝点化庐。妙药与君医眼痛,尽心降怪莫踌躇。”行者道:“这伙强神,自换了龙马,一向不曾点他,他倒又来弄虚头!”八戒道:“哥哥莫扯架子,他怎么伏你点札?”行者道:“兄弟,你还不知哩。

这护教伽蓝、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奉菩萨的法旨暗保我师父者。自那日报了名,只为这一向有了你,再不曾用他们,故不曾点札罢了。”八戒道:“哥哥,他既奉法旨暗保师父,所以不能现身明显,故此点化仙庄。你莫怪他,昨日也亏他与你点眼,又亏他管了我们一顿斋饭,亦可谓尽心矣。你莫怪他,我们且去救师父来。”行者道:“兄弟说得是。此处到那黄风洞口不远。你且莫动身,只在林子里看马守担,等老孙去洞里打听打听,看师父下落如何,再与他争战。”八戒道:“正是这等,讨一个死活的实信。假若师父死了,各人好寻头干事;若是未死,我们好竭力尽心。”行者道:“莫乱谈,我去也!”

他将身一纵,径到他门首,门尚关着睡觉。行者不叫门,且不惊动妖怪,捻着诀,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一个花脚蚊虫,真个小巧!有诗为证,诗曰:扰扰微形利喙,嘤嘤声细如雷。

兰房纱帐善通随,正爱炎天暖气。只怕熏烟扑扇,偏怜灯火光辉。轻轻小小忒钻疾,飞入妖精洞里。只见那把门的小妖,正打鼾睡,行者往他脸上叮了一口,那小妖翻身醒了,道:“我爷哑!好大蚊子!一口就叮了一个大疙疸!”忽睁眼道:“天亮了。”

又听得支的一声,二门开了。行者嘤嘤的飞将进去,只见那老妖吩咐各门上谨慎,一壁厢收拾兵器:“只怕昨日那阵风不曾刮死孙行者,他今日必定还来,来时定教他一命休矣。”行者听说,又飞过那厅堂,径来后面。但见层门,关得甚紧,行者漫门缝儿钻将进去,原来是个大空园子,那壁厢定风桩上绳缠索绑着唐僧哩。那师父纷纷泪落,心心只念着悟空、悟能,不知都在何处。行者停翅,叮在他光头上,叫声“师父”。那长老认得他的声音道:“悟空啊,想杀我也!你在那里叫我哩?”行者道:“师父,我在你头上哩。你莫要心焦,少得烦恼,我们务必拿住妖精,方才救得你的性命。”唐僧道:“徒弟啊,几时才拿得妖精么?”行者道:“拿你的那虎怪,已被八戒打死了,只是老妖的风势利害。料着只在今日,管取拿他。你放心莫哭,我去哑。”

说声去,嘤嘤的飞到前面,只见那老妖坐在上面,正点札各路头目。又见那洞前有一个小妖,把个令字旗磨一磨,撞上厅来报道:“大王,小的巡山,才出门,见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和尚坐在林里,若不是我跑得快些,几乎被他捉住。却不见昨日那个毛脸和尚。”老妖道:“孙行者不在,想必是风吹死也,再不便去那里求救兵去了!”众妖道:“大王,若果吹杀了他,是我们的造化,只恐吹不死他,他去请些神兵来,却怎生是好?”老妖道:“怕他怎的,怕那甚么神兵!若还定得我的风势,只除了灵吉菩萨来是,其余何足惧也!”行者在屋梁上,只听得他这一句言语,不胜欢喜,即抽身飞出,现本相来至林中,叫声“兄弟!”

八戒道:“哥,你往那里去来?刚才一个打令字旗的妖精,被我赶了去也。”行者笑道:“亏你!亏你!老孙变做蚊虫儿,进他洞去探看师父,原来师父被他绑在定风桩上哭哩。是老孙吩咐,教他莫哭,又飞在屋梁上听了一听。只见那拿令字旗的,喘嘘嘘的,走进去报道:只是被你赶他,却不见我。老妖乱猜乱说,说老孙是风吹杀了,又说是请神兵去了。他却自家供出一个人来,甚妙!甚妙!”八戒道:“他供的是谁?”行者道:“他说怕甚么神兵,那个能定他的风势!只除是灵吉菩萨来是。但不知灵吉住在何处?”

正商议处,只见大路旁走出一个老公公来。你看他怎生模样:身健不扶拐杖,冰髯雪鬓蓬蓬。金花耀眼意朦胧,瘦骨衰筋强硬。屈背低头缓步,庞眉赤脸如童。看他容貌是人称,却似寿星出洞。八戒望见大喜道:“师兄,常言道,要知山下路,须问去来人。你上前问他一声,何如?”真个大圣藏了铁棒,放下衣襟,上前叫道:“老公公,问讯了。”那老者半答不答的,还了个礼道:“你是那里和尚?这旷野处,有何事干?”行者道:“我们是取经的圣僧,昨日在此失了师父,特来动问公公一声,灵吉菩萨在那里住?”老者道:“灵吉在直南上,到那里,还有二千里路。有一山,呼名小须弥山。山中有个道场,乃是菩萨讲经禅院。汝等是取他的经去了?”行者道:“不是取他的经,我有一事烦他,不知从那条路去。”老者用手向南指道:“这条羊肠路就是了。”哄得那孙大圣回头看路,那公公化作清风,寂然不见,只是路旁边下一张简帖,上有四句颂子云:“上复齐天大圣听,老人乃是李长庚。须弥山有飞龙杖,灵吉当年受佛兵。”行者执了帖儿,转身下路。八戒道:“哥啊,我们连日造化低了。这两日忏日里见鬼!那个化风去的老儿是谁?”行者把帖儿递与八戒,念了一遍道:“李长庚是那个?”行者道:“是西方太白金星的名号。”八戒慌得望空下拜道:“恩人!恩人!老猪若不亏金星奏准玉帝呵,性命也不知化作甚的了!”行者道:“兄弟,你却也知感恩。但莫要出头,只藏在这树林深处,仔细看守行李、马匹,等老孙寻须弥山,请菩萨去耶。”八戒道:“晓得!晓得!你只管快快前去!老猪学得个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

孙大圣跳在空中,纵觔斗云,径往直南上去,果然速快。他点头经过三千里,扭腰八百有余程。须臾见一座高山,半中间有祥云出现,瑞霭纷纷,山凹里果有一座禅院,只听得钟磬悠扬,又见那香烟缥缈。大圣直至门前,见一道人,项挂数珠,口中念佛。行者道:“道人作揖。”那道人躬身答礼道:“那里来的老爷?”行者道:“这可是灵吉菩萨讲经处么?”道人道:“此间正是,有何话说?”行者道:“累烦你老人家与我传答传答:我是东土大唐驾下御弟三藏法师的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今有一事,要见菩萨。”道人笑道:“老爷字多话多,我不能全记。”行者道:“你只说是唐僧徒弟孙悟空来了。”道人依言,上讲堂传报。那菩萨即穿袈裟,添香迎接。

这大圣才举步入门,往里观看,只见那满堂锦绣,一屋威严。众门人齐诵《法华经》,老班首轻敲金铸磬。佛前供养,尽是仙果仙花;案上安排,皆是素肴素品。辉煌宝烛,条条金焰射虹霓;馥郁真香,道道玉烟飞彩雾。正是那讲罢心闲方入定,白云片片绕松梢。静收慧剑魔头绝,般若波罗善会高。那菩萨整衣出迓,行者登堂,坐了客位,随命看茶。行者道:“茶不劳赐,但我师父在黄风山有难,特请菩萨施大法力降怪救师。”菩萨道:“我受了如来法令,在此镇押黄风怪。如来赐了我一颗定风丹,一柄飞龙宝杖。当时被我拿住,饶了他的性命,放他去隐性归山,不许伤生造孽,不知他今日欲害令师,有违教令,我之罪也。”那菩萨欲留行者,治斋相叙,行者恳辞,随取了飞龙杖,与大圣一齐驾云。不多时,至黄风山上。菩萨道:“大圣,这妖怪有些怕我,我只在云端里住定,你下去与他索战,诱他出来,我好施法力。”行者依言,按落云头,不容分说,掣铁棒把他洞门打破,叫道:“妖怪,还我师父来也!”慌得那把门小妖,急忙传报。那怪道:“这泼猴着实无礼!再不伏善,反打破我门!这一出去,使阵神风,定要吹死!”仍前披挂,手绰钢叉,又走出门来,见了行者,更不打话,拈叉当胸就刺。大圣侧身躲过,举棒对面相还。战不数合,那怪吊回头,望巽地上才待要张口呼风,只见那半空里,灵吉菩萨将飞龙宝杖丢将下来,不知念了些甚么咒语,却是一条八爪金龙,拨喇的轮开两爪,一把抓住妖精,提着头,两三捽,捽在山石崖边,现了本相,却是一个黄毛貂鼠。行者赶上举棒就打,被菩萨拦住道:“大圣,莫伤他命,我还要带他去见如来。”对行者道:“他本是灵山脚下的得道老鼠,因为偷了琉璃盏内的清油,灯火昏暗,恐怕金刚拿他,故此走了,却在此处成精作怪。如来照见了他,不该死罪,故着我辖押,但他伤生造孽,拿上灵山;今又冲撞大圣,陷害唐僧,我拿他去见如来,明正其罪,才算这场功绩哩。”行者闻言,却谢了菩萨。菩萨西归不题。

却说猪八戒在那林内,正思量行者,只听得山坂下叫声“悟能兄弟,牵马挑担来耶。”那呆子认得是行者声音,急收拾跑出林外,见了行者道:“哥哥,怎的干事来?”行者道:“请灵吉菩萨使一条飞龙杖,拿住妖精,原来是个黄毛貂鼠成精,被他带去灵山见如来去了。我和你洞里去救师父。”那呆子才欢欢喜喜。二人撞入里面,把那一窝狡兔、妖狐、香獐、角鹿,一顿钉钯铁棒尽情打死,却往后园拜救师父。师父出得门来,问道:

“你两人怎生捉得妖精?如何方救得我?”行者将那请灵吉降妖的事情,陈了一遍,师父谢之不尽。他兄弟们把洞中素物,安排些茶饭吃了,方才出门,找大路向西而去。

毕竟不知向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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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码头上,葡萄酒桶正被四个一组卸下船。忽然,一组酒桶坠地受损,人们惊奇地发现,一只破损的裂缝处渗出的不是酒,而是一枚枚金币。继续检查这只木桶,一条女性的手臂赫然显露出来,纤细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警官闻讯急匆匆赶到现场,但酒桶却神奇般不翼而飞。正当众人感到一筹莫展之际,一封署名“XX代笔”的信从天而降,声明桶子的主人是一位有口皆碑的年轻画家菲利克斯,让人们如坠五里雾中。酒桶中的女尸与画家有关吗?他是凶手还是被人陷害?一场精心构建的巨大阴谋就此展开。
  • 淘气宠妻

    淘气宠妻

    她有点调皮,有点可人,有点恶魔,又有点神气。试问,有谁能像她那样,让这附近的混混闻风丧胆呢?大树?她一跃而上,不沾一丝尘埃。学业,她更是众老师心中的高材生,只不过,同时也是同学们心中的魔鬼……在一个激动人心的清晨,咱们可爱美丽的女主安心,降生了…额…安心…为什么要叫“安心”呢?据说,额,只是据说,女主的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曾曾曾祖父…都对咱们这个小姑娘的出生感到异常的兴奋,她让他们觉得安心了,所以,可怜的女主啊…为着这个让她很火大的名字,女主时不时地就对那帮无知的“老人”进行报复…“乖孙女,为什么我们非得要躲进这黑漆漆、丑不拉几的瓶子里啊?”某人很不怕死地问。“因为你可爱的孙女我怕你们会被灵异人士抓起来,拿去做标本啊…我这是为你们着想呢!”某女奸笑“那你为什么老是晃瓶子呢,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这么…”很委屈地扁扁嘴“那是为了让你们锻炼一下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某女丝毫不觉自己哪里做错了…问题是,他们不是人,不需要锻炼身体啊!!可怜的“老人们”就这么敢怒不敢言地苟延残喘在“乖孙女”的淫威之下…“翊哥哥,为什么那个姐姐一直在往别人身上靠啊?”某女一脸纯真的问。“额…这个,可能是她身上有点痒吧,想让别人给她挠挠…”深情地凝视着眼前如娃娃般干净清纯的人儿,心里却被她的问题难得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哇,翊哥哥你看,那个姐姐的手往下面去了!那个哥哥也痒吗?为什么要让别人帮他挠啊?”某女再次展现她的求知欲…“额,这个,应该是吧…”天啊,谁说来夜店可以让他的小淘气学到东西的!!他要灭了他!!看着不远处那对男女的“表演”,再看看旁边一脸好奇的人,他满脸黑线“那心儿儿回去也帮翊哥哥挠挠好不好…”…上官翊眯着眼,享受着两人的亲昵时光,任她的小手在衣服上作怪。可是……抓住游移到小腹处的邪恶小手,将那份骤然升起的灼热感极力压下,他慵懒地睁开眼,性感的薄唇在另一边耳朵上吹气:“心儿,你确定还要继续往下吗?”看来以前真的是小看她了,啧啧,居然已经邪恶到了这种地步。“当然了,如果你邀请的话。”安心将手机拿开一点,一脸色相,对着男人邪笑。美色当前,叫她怎能不开心。“还满意现在看到的么?”上官翊一改之前的严谨,也学着点火的小女人,邪肆一笑。“不错,肌肉结实有弹性,看得我想流口水。”安心擦一擦快流到嘴角的液体,色迷迷地在腹部东捏西摸,眨巴着迷蒙的眼。
  • 妃常穿越之天才宝贝刁悍妃

    妃常穿越之天才宝贝刁悍妃

    简介:那一夜,她被迫受一箭,与他缠绵缱锩一夜,谁知接下来的日子……穿越前,她,丁汀,是空军女上校,只是会一点点的贪财,一点点的性格急躁易怒,会一点点的武功,老天不用这么耍她吧!意外穿越到一个历史上没记载的朝代,不懂历史也就罢了,也不懂吟诗弄月,穿越有什么好?聪慧的翩翩美少年,浪漫的帝王爱,错!错!错!大错特错!要不谁来解释一穿越,莫名其妙被射一箭,差点小命不保!再次醒来却无缘无故被人吃干摸尽,倒霉的事还不知道那个妖孽男是谁?更倒霉的事还留下……原本想扑蝶赏花,无忧无虑的了此余生,不想……穿越后,沦落风尘,占山为王。“妈咪,宝宝的爹是谁啊?”“什么爹不爹的,宝宝闪一边去。”“妈咪,宝宝真的很乖噢!”“呀的,欠抽啊!是不是皮又痒了。”“不是啊,妈咪,你别生气,这次宝宝为自己找了个爹,喏,你看,长的很像我吧!”所谓龙生龙,凤生凤,山寨养出来的宝宝岂是善良的主!【宝贝自序】话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充分利用自己的美色,这一点我很以为傲,可是聪明伶俐,长的美丽,却遭嫉妒,所以每次当俺遭嫉妒时,总会有惨无人道的追杀,看看俺的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跑的快啊!!只能回头说:“妈咪,妈咪,宝宝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用鞭子抽我的脸啊,抽哪都行!!”汗,长的漂亮又不是俺的错,干嘛每次都抽脸啊!!【妖孽男感慨】想我堂堂英俊潇洒,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盖世无双俊逸绝伦的美男。为啥老天这样对待本王,本王发誓要找到那个杀千刀的,一夜温存将他吃干抹尽之后,居然拍拍屁股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把最贵重的东西给偷走了。可是等到在相见却是七年后,当他咬牙切齿的说一句这是谁的种,却换来一鞭子,“你是谁啊?”很好,很好,嫁人了是吧!有孩子了是吧!本王看上眼的女人,管你有没有成亲,照样劫回王府。【片段一】“女人,因为你给了我生平一大耻辱,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他怒喝,全然没有往日的温润如玉,和煦笑靥,转而冷血,漠然,血色的眸子暴突着,发丝披散,殷红的唇开始颤抖。【片段二】
  • 斗破天下:至尊女武神

    斗破天下:至尊女武神

    古武大陆,强者为尊她,一个淡然素雅如菊的女子,无法凝聚真气修炼古武,却倍受家人宠爱,被捧在手心长大,而至亲的亲人,在一夜之间全倒在血泊之中,那藏在重重帷幕之后凶手,是谁?一段青梅竹马的情缘,最终的结局让她伤透了心,她,从此不再相信这世间有真爱的存在!那一个个接踵而至的无双美男子,谁的情谁的意,又能融化她冰封的心?灭门之仇,毁容之恨,刻骨铭心,永世难忘。有人不让我好好活,我偏要在这世间闯出我的天下,站在强者巅峰,到时,新仇旧怨,血仇孽恨,用不可想象的手段让你们一一奉还!初相识,一身淡雅气质的她,吸引了他的目光,好奇那张面纱之下,会是一张怎样的绝世容颜?她林中奇遇,三年的隐忍,三年的苦修,终于在三年后的一天,一鸣惊人,成为飘渺山五十年以来,第一个出山之人!情节一几个身穿白色衣袍的少年不怀好意的围住了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手中的木剑隐隐浮动着真气的能量气息,其中一个语带嘲讽的开口:“啧啧啧,自入了飘渺山,就一直戴着面具,该不会,那面具之下是一张见不得人的脸吧?”“师弟,我们把这小子的面具给取下来,顺便狠狠的教训一下他,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只露出了一双清冷的眼睛,然而,那眼中深不见底的光芒,却像有着一股魔力一般,引人不觉的迷失其中,只见他眼中幽光一闪,扫过了围着他的少年们,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厉慢慢的响起:“想取下我的面具?你们,还不够资格!”只见他声音一落下,身形一闪,奇快的速度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见那抺白色的身影在几个少年身边闪过,眨眼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扫了一眼那些被他定住的少年,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股散懒:“下次,要挑衅时,得先称称自己有多少斤两。”说着,衣袖一弹,迈开离开,留下身后那些少年在烈日之下暴晒着。情节二“你是风清然?哼!谁不知道风清然美名在外,虽然无法凝聚真气,却还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而你,戴着面纱只怕是见不得人吧!又怎么会是风清然呢?”挑衅的语气,轻蔑的眼睛,不屑的看着那淡然一身的白衣蒙面女子。修真大陆,强者如云魔兽成群时光之门开启,她,踏上修真大陆,修习真气秘决,契约魔兽,学炼药,锋芒毕露,其光华无人能以掩盖片段一魔兽森林中一身白衣的绝美少年从一棵参天大树上跃了下来,伸了伸懒腰,清幽的目光随意的一扫,落在了那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身上,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慵懒慢慢的传出。
  • 天才王爷的废材妻

    天才王爷的废材妻

    圣乾第一害:白丞相第三女白夜,无才无德,十窍通九窍只余一窍不通,拥有钟无艳之颜,夜叉之脾性。引得坊间下注,赌注其一,赌她无人敢娶;赌注其二,万一有那不怕死的送上门,婚后一定活不过三天。圣乾第一美:宁王七殿下花未央,美姿颜,文武风流。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叹,自幼不良于行,殿下扶风弱柳之体。再叹,殿下性情太过懦弱,加上病残之躯,怕是要英姿天妒。这天,平地一声惊雷。让京城的小老百姓多了无数谈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好了,自家初长成的少年不怕在大街上被抢去丞相府做倒插门了。同时也为宁王祈祷,愿他长寿无疆…原来,天子布告,白夜赐婚给宁王花未央。蛛丝马迹就像野火燎原般在下面风传。不得了了,母夜叉果然发飙,扛起斧头就要去片了那个敢祸害她的‘王八病秧子’,丞相大人无奈之余,出动无数护卫终于把她关起来了。又出事了,还没成亲呢,那宁王突然重病,急坏了一干人等。皇帝慎重的决定,大婚提前!冲喜!新婚第一天,宁王府很安静。新婚第二天,宁王府还是很安静。新婚第三天,依旧安静。众人猜测,莫非母夜叉已经害了宁王而后逃之夭夭了?赶紧回家关好门窗。第四天,大事件了,母夜叉绑架了一位皇子,说是回去做自己的男侍。第N天,母夜叉扛着斧子把皇后追得投了湖,怒道,老娘的男人你也敢欺负!这是怎么回事?【简介白了点,实乃正剧。痴情系,开始需慢品。女主不弱,也不是超人。有血有泪,正常人范畴。一对一结局。一切都还在发展中,淡定。】推荐自己的文:【黑道懒后】【傻王的嗜血冷妃】*【浮生未歇】作品:【圈养总裁】红粉胭脂【爱妃要出墙】上官玥儿【小小蛇妃好狂野】小年糕【鬼宝贝与辣媽咪】跳舞的狐狸*推荐好友的文:【寝奴】烟烟【蛇妃18嫁】木妖【花花皇后】熏熏【扑倒魔尊】小佳【废后训夫】果冻【黑道傻后】越江天【神医小懒妃】水水【神偷小逃妃】小糖糕【嗜赌小狼妃】小雪糕【芭比少奶奶】小熊饼干【风流皇后爱爬墙】明明【纨绔少爷太无耻】秋儿【妖孽相公多多多】苏苏【腹黑老公霸娇妻】秋儿【腹黑皇帝的刁蛮丫】檰花糃*【猫的读者群:76171663欢迎亲们加入。】
  • 桂林不浪漫的故事

    桂林不浪漫的故事

    光盘,广西第四、六、七届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西作家协会理事。获广西、全国报纸副刊好作品二等奖以上30余次。创作及出版长篇小说6部,在花城、上海文学、作家、钟山、北京文学等中国核心刊物发表作品若干,迄今共发表各类作品150余万字。
  • 嗜血女王,佣兵大小姐

    嗜血女王,佣兵大小姐

    一朝穿越成为凤家废物大小姐——凤雪舞。废物?笑话,当她华丽归来时,佣兵之王——魅影修罗。爱人背叛致死。冷漠无情,震惊整个幻月大陆。她就是全能女王。她的规则:辱我,千百倍还之。狠辣果断。逆我者烛影风残,顺我者百寿年安,她,仇我者情断义绝,恩我者三辈鼎盛。汝不容吾,吾便力斩之!倘若苍天不容我,杀人如麻,我便力斩苍天!谁与之并肩傲视苍穹,携手度三生!(本书首发于创世中文网,更新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