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73300000027

第27章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

话说黛玉正自悲泣,忽听院门响处,只见宝钗出来了,宝玉、袭人一群人都送出来。待要上去问着宝玉,又恐当着众人问羞了宝玉不便,因而闪过一旁,让宝钗去了,宝玉等进去关了门,方转过来,尚望着门洒了几点泪。自觉无味,转身回来,无精打彩的卸了残妆。紫鹃、雪雁素日知道黛玉的情性,无事闷坐,不是愁眉,便是长叹,且好端端的不知为着什么,常常的便自泪不干的。先时还有人解劝,或怕他思父母,想家乡,受委屈,用话来宽慰。谁知后来一年一月的,竟是常常如此,把这个样儿看惯了,也都不理论了。所以也没人去理他,由他闷坐,只管外间自便去了。那黛玉倚着床栏杆,两手抱着膝,眼睛含着泪,好似木雕泥塑的一般,直坐到二更多天方才睡了。一宿无话。

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末时交芒种节。尚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闺中更兴这件风俗,所以大观园中之人都早起来了。那些女孩子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续锦纱罗叠成千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每一棵树头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满园里绣带飘摇,花枝招展,更兼这些人打扮的桃羞杏让,燕妒莺惭,一时也道不尽。

且说宝钗、迎春、探春、惜春、李执、凤姐等并大姐儿、香菱与众丫环们,都在园里玩耍,独不见黛玉,迎春因说道:“林妹妹怎么不见?好个懒丫头,这会子难道还睡觉不成?”宝钗道:“你们等着,等我去闹了他来。”说着,便撂下众人,一直往潇湘馆来。正走着,只见文官等十二个女孩子也来了,上来问了好,说了一回闲话儿,才走开。宝钗回身指道:“他们都在那里呢,你们找他们去,我找林姑娘去就来。”说着,逶迤往潇湘馆来。忽然抬头见宝玉进去了,宝钗便站住,低头想了一想:“宝玉和黛玉是从小儿一处长大的,他兄妹间多有不避嫌疑之处,嘲笑不忌,喜怒无常!况且黛玉素多猜忌,好弄小性儿,此刻自己也跟进去,一则宝玉不便,二则黛玉嫌疑,倒是回来的妙。”想毕,抽身回来,刚要寻别的妹妹去。忽见面前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翩,十分有趣。宝钗意欲扑了来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来,向草地下来扑。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将欲过河去了。引的宝钗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边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宝钗也无心扑了,刚欲回来,只听那亭里边喊喊喳喳有人说话。原来这亭子四面俱是游廊曲栏,盖在池中水上,四面雕镂桶子,糊着纸。宝钗在亭外听见说话,便煞住脚往里细听。只听说道:“你瞧这绢子果然是你丢的那一块,你就拿着;要不是,就还芸二爷去。”又有一个说:“可不是我那块!拿来给我罢。”又听道:“你拿什么谢我呢?难道白找了来不成?”又答道:“我已经许了谢你,自然是不哄你的。”又听说道:“我找了来给你,自然谢我;但只是那拣的人,你就不谢他么?”那一个又说道:“你别胡说。他是个爷们家,拣了我们的东西,自然该还的。叫我拿什么谢他呢?”又听说道:“你不谢他,我怎么回他呢?况且他再三再四的和我说了,若没谢的,不许我给你呢。”半晌,又听说道:“也罢,拿我这个给他,算谢他的罢。你要告诉别人呢?须得起个誓。”又听说道:“我告诉人,嘴上就长一个疔,日后不得好死!”又听说道:“嗳哟!咱们只顾说,看仔细有人来悄悄的在外头听见。不如把这隔子都推开了,就是人见咱们在这里,他们只当我们说玩话儿呢。走到跟前,咱们也看的见,就别说了。”

宝钗外面听见这话,心中吃惊,想道:“怪道从古至今那些奸淫狗盗的人,心机都不错,这一开了,见我在这里,他们岂不躁了?况且说话的语音,大似宝玉房里的小红。他素昔眼空心大,是个头等刁钻古怪的丫头,今儿我听了他的短儿,‘人急造反,狗急跳墙’,不但生事,而且我还没趣。如今便赶着躲了料也躲不及,少不得要使个‘金蝉脱壳’的法子。”犹未想完,只听“咯吱”一声,宝钗便故意放重了脚步,笑着叫道:“颦儿,我看你往那里藏!”一面说一面故意往前赶。那亭内的小红坠儿刚一推窗,只听宝钦如此说着往前赶,两个人都唬怔了。宝钗反向他二人笑道:“你们把林姑娘藏在那里了?”坠儿道:”何曾见林姑娘了?”宝钗道:“我才在河那边看着林姑娘在这里蹲着弄水儿呢。我要悄悄的唬他一跳,还没有走到跟前,他倒看见我了,朝东一绕,就不见了。别是藏在里头了?”一面说,一面故意进去,寻了一寻,抽身就走,一内说道:“一定又钻在山子洞里去了。遇见蛇,咬一口也罢了。”一面说,一面走,心中又好笑:“这件事算遮过去了。不知他二人怎么样?”

谁知小红听了宝钗的话,便信以为真,让宝钗去远,便拉坠儿道:“了不得了,林姑娘蹲在这里,一定听了话去了!”坠儿听了,也半日不言语。小红又道:“这可怎么样呢?”坠儿道:“听见了,管谁筋疼!各人干各人的就完了。”小红道:“要是宝姑娘听见还罢了。那林姑娘嘴里又爱克薄人,心里又细,他一听见了,倘或走露了,怎么样呢?”二人正说着,只见香菱、臻儿、司棋、侍书等上亭子来了。二人只得掩住这话,且和他们玩笑。只见凤姐站在山坡上招手儿,小红便连忙弃了众人,跑至凤姐前,堆着笑问:“奶奶使唤做什么事?”凤姐打量了一回,见他生的干净俏丽,说话知趣,因笑道:“我的丫头们今儿没跟进我来。我这会子想起一件事来,要使唤个人出去,不知你能干不能干?说的齐全不齐全?”小红笑道:“奶奶有什么话,只管吩咐我说去,要说的不齐全,误了奶奶的事,任凭奶奶责罚就是了。”凤姐笑道:“你是那位姑娘屋里的?我使你出去,他回来找你,我好替你说。”小红道:“我是宝二爷屋里的。”凤姐听了笑道:“嗳哟!你原来是宝玉屋里的,怪道呢。也罢了,等他问,我替你说。你到我们家告诉你平姐姐,外头屋里桌子上汝窑盘子架儿底下放着一卷银子,那是一百二十两,给绣匠的工价。等张材家的来,当面秤给他瞧了,再给他拿去。还有一件事,里头床头儿上有个小荷包儿,拿了来。”小红听说,答应着,撤身去了。

不多时回来,不见凤姐在山坡上了,因见司棋从山洞里出来,站着系带子,便起来问道:“姐姐,不知道二奶奶往那里去了?”司棋道:“没理论。”小红听了,回身又往四下里一看,只见那边探春、宝钗在池边看鱼,小红上来陪笑道:“姑娘们可知道二奶奶刚才那里去了?”探春道:“往你大奶奶院里找去。”小红听了,再往稻香村来,顶头见晴雯、绮霞、碧痕、秋纹、麝月、侍书、入画、莺儿等一群人来了。晴雯一见小红,便说道:“你只是疯罢!院子里花儿也不浇雀儿也不喂,茶炉子也不弄,就在外头逛!”小红道:“昨儿二爷说了,今儿不用浇花儿,过一日浇一回。我喂雀儿的时候儿,你还睡觉呢。”碧痕道:“茶炉子呢?”小红道:“今儿不该我的班儿,有茶没茶,别问我。”绮霞道:“你听听他的嘴!你们别说了,让他逛罢。”小红道:“你们再问问,我逛了没逛。二奶奶才使唤我说话取东西去。”说着,将荷包举给他们看,方没言语了,大家走开。睛雯冷笑道:“怪道呢!原来爬上高枝儿去了,就不服我们说了。不知说了一句话半句话,名儿姓儿知道了没有,就把他兴头的这个样儿。这一遭半遭儿的也算不得什么,过了后儿,还得听呵。有本事从今儿出了这园子,长长远远的在高枝儿上才算好的呢!”一面说着去了。

这里小红听了,不便分证,只得忍气来找凤姐。到了李氏房中,果见凤姐在这里和李氏说话儿呢。小红上来问道:“平姐姐说:奶奶刚出来了,他就把银子收起来了!才张材家的来取,当面秤了给他拿了去了。”说着,将荷包递上去。又道:“平姐姐叫我来回奶奶,才旺儿进来讨奶奶的示下,好往那家子去,平姐姐就把那话按着奶奶的主意打发他去了。”凤姐笑道:“他怎么按着我的主意打发去了呢?”小红道:“平姐姐说:‘我们奶奶问这里奶奶好。我们二爷没在家。虽然迟了两天,只管请奶奶放心。等五奶奶好些,我们奶奶还会了五奶奶来瞧奶奶呢。五奶奶前儿打发了人来说,舅奶奶带了信来了,问奶奶好,还要和这里的姑奶奶寻几丸延年神验万金丹,若有了,奶奶打发人来,只管送在我们奶奶这里。明儿有人去,就顺路给那边舅奶奶带了去。’”小红还未说完,李氏笑道:“嗳哟!这话我就不懂了,什么‘奶奶’‘爷爷’的一大堆。”凤姐笑道:“怨不得你不懂,这是四五门子的话呢。”说着,又向小红笑道:“好孩子,难为你说的齐全,不象他们扭扭捏捏蚊子似的。嫂子不知道,如今除了我随手使的这几个丫头老婆之外,我就怕和别人说话,他们必定把一句话拉长了,作两三截儿,咬文嚼字,拿着腔儿,哼哼唧唧的,急的我冒火,他们那里知道?我们平儿先也是这么着,我就问着他,难道必定装蚊子哼哼就算美人儿了?说了几遭儿才好些儿了。”李纨笑道:“都象你泼辣货才好。”凤姐道:“这个丫头就好。刚才这两遭说话虽不多,口角儿就很剪断。”说着,又向小红笑道:“明儿你伏侍我罢,我认你做干女孩儿。我一调理,你就出息了。”

小红听了,“扑哧”一笑。凤姐道:“你怎么笑?你说我年轻,比你能大几岁,就做你的妈了?你做春梦呢!你打听打听,这些人比你大的赶着我叫妈,我还不理呢,今儿抬举了你了。”小红笑道:“我不是笑这个,我笑奶奶认错了辈数儿了。我妈是奶奶的干女孩儿,这会子又认我做干女孩儿!”凤姐道:“谁是你妈?”李纨笑道:“你原来不认的他,他是林之孝的女孩儿。”凤姐听了十分诧异,因说道:“哦,是他的丫头啊。”又笑道:“林之孝两口子,都是锥子扎不出一声儿来的。我成日家说,他们倒是配就了的一对儿:一个‘天聋’,一个‘地哑’。那里承望养出这么个伶俐丫头来!你十几了?”小红道:“十七岁了。”又问名字。小红道:“原叫‘红玉’,因为重了宝二爷,如今只叫小红了。”凤姐听说,将眉一皱,把头一回,说道:“讨人嫌的很!得了‘玉’的便宜似的,你也‘玉’我也‘玉’。”因说:“嫂子不知道,我和他妈说:‘赖大家的如今事多,也不知这府里谁是谁,你替我好好儿的挑两个丫头找使。”他只管答应着,他饶不挑,倒把他的女孩儿送给别处去,难道跟我必定不好?”李纨笑道:“你可是又多心了。进来在先,你说在后,怎么怨的他妈?”凤姐也笑道:“既这么着,明儿我和宝玉说,叫他再要人,叫这丫头跟我去。可不知本人愿意不愿意?”小红笑道:“愿意不愿意,我们也不敢说。只是跟着奶奶,我们学些眉眼高低,出入上下,大小的事儿,也得见识见识。”刚说着,只见王夫人的丫头来请,凤姐便辞了李纨去了。小红自回怡红院去,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黛玉,因夜间失寝,次日起来迟了,闻得众姐妹都在园中做饯花会,恐人笑他痴懒,连忙梳洗了出来。刚到了院中,只见宝玉进门,来了便笑道:“好妹妹,你昨儿告了我了没有?叫我悬了一夜的心。”黛玉便回头叫紫鹃:“把屋子收拾了,下一扇纱屉子,看那大燕子回来,把帘子放下来,拿狮子倚住。烧了香,就把炉罩上。”一面说,一面又往外走。宝玉见他这样,还认作是昨日晌午的事,那知晚间的这件公案?还打恭作揖的。黛玉正眼儿也不看,各自出了院门,一直找别的姐妹去了。宝玉心中纳闷,自己猜疑:“看起这样光景来,不象是为昨儿的事。但只昨日我回来的晚了,又没有见他,再没有冲撞他的去处儿了。”一面想,一面由不得随后跟了来。

只见宝钗、探春正在那边看鹤舞,见黛玉来了,三个一同站着说话儿。又见宝玉来了,探春便笑道:“宝哥哥身上好?我整整的三天没见你了。”宝玉笑道:“妹妹身上好?我前儿还在大嫂子跟前问你呢。”探春道:“宝哥哥,你往这里来,我和你说话。”宝玉听说,便跟了他,离了钗、玉两个,到了一棵石榴树下。探春因说道:“这几天,老爷没叫你吗?”宝玉笑道:“没有叫。”探春道:“昨儿我恍惚听见说,老爷叫你出去来着。”宝玉笑道:“那想是别人听错了,并没叫我。”探春又笑道:“这几个月,我又攒下有十来吊钱了。你还拿了去,明儿出门逛去的时候,或是好字画,或轻巧玩意儿,替我带些来。”宝玉道:“我这么逛去,城里城外大廊大庙的逛,也没见个新奇精致东西,总不过是那些金、玉、铜、磁器,没处撂的古董儿,再么就是绸缎、吃食、衣服了。”探春道:“谁要那些作什么!象你上回买的那柳枝儿编的小篮子儿,竹子根儿挖的香盒儿,胶泥垛的风炉子儿就好了,我喜欢的了不的。谁知他们都爱上了,都当宝贝儿似的抢了去了。”宝玉笑道:“原来要这个。这不值什么,拿几吊钱出去给小子们,管拉两车来。”探春道:“小厮们知道什么?你拣那有意思儿又不俗气的东西,你多替我带几件来,我还象上回的鞋做一双你穿,比那双还加工夫,如何呢?”

宝玉笑道:“你提起鞋来,我想起故事来了。一回穿着,可巧遇见了老爷,老爷就不受用,问:‘是谁做的?’我那里敢提三妹妹,我就回说是前儿我的生日舅母给的。老爷听了是舅母给的,才不好说什么了。半日还说:‘何苦来!虚耗人力,作践绫罗,做这样的东西。’我回来告诉了袭人,袭人说:‘这还罢了,赵姨娘气的抱怨的了不得:正经亲兄弟,鞋塌拉袜塌拉的没人看见,且做这些东西!”探春听说,登时沉下脸来,道:“你说,这话糊涂到什么田地!怎么,我是该做鞋的人么?环儿难道没有分例的?衣裳是衣裳,鞋袜是鞋袜,丫头老婆一屋子,怎么抱怨这些话?给谁听呢!我不过闲着没事作一双半双,爱给那个哥哥兄弟,随我的心,谁敢管我不成!这也是他瞎气。”宝玉听了,点头笑道:“你不知道,他心里自然又有个想头了。”

探春听说,一发动了气,将头一扭,说道:“连你也糊涂了!他那想头,自然是有的。不过是那阴微下贱的见识。他只管这么想。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就是姐妹弟兄跟前,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论理我不该说他,但他忒昏愦的不象了!还有笑话儿呢,就是上回我给你那钱,替我买那些玩的东西,过了两天,他见了我,就说是怎么没钱,怎么难过。我也不理。谁知后来丫头们出去了,他就抱怨起我来,说我攒的钱为什么给你使,倒不给环儿使呢!我听见这话,又好笑又好气。我就出来往太太跟前去了。”正说着,只见宝钗那边笑道:“说完了来罢,显见的是哥哥妹妹了,撂下别人,且说体己去。我们听一句儿就使不得了?”说着,探春宝玉二人方笑着来了。

宝玉因不见了黛玉,便知是他躲了别处去了。想了一想:“索性迟两日,等他的气息一息再去也罢了。”因低头看见许多凤仙石榴等各色落花,锦重重的落了一地,因叹道:“这是他心里生了气,也不收拾这花儿来了。等我送了去,明儿再问着他。”说着,只见宝钗约着他们往后头去。宝玉道:“我就来。”等他二人去远,把那花儿兜起来,登山渡水,过树穿花,一直奔了那日和黛玉葬桃花的去处。

将已到了花冢,犹未转过山坡,只听那边有呜咽之声,一面数落着,哭的好不伤心。宝玉心下想道:“这不知是那屋里的丫头,受了委屈,跑到这个地方来哭?”一面想,一面煞住脚步,听他哭道是: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着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已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侬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正是一面低吟,一面哽咽。那边哭的自己伤心,却不道这边听的早已痴倒了。

要知端详,下回分解。

同类推荐
  • 网游之竹马猛于虎

    网游之竹马猛于虎

    网游里,颜安歌作为唯一没有结过婚的女玩家,竟然无意中得到大神山河永寂的青睐,两人携手共进,暖昧顿生。却不想三年前让她声名狼藉、被人唾弃的前男友金绍华从美国归来……
  • 赝城(谭元亨文集卷8)

    赝城(谭元亨文集卷8)

    古都修复与拓展,也同样体现了这样的时间观,不是整旧如旧,认为古迹是不可以再造的,而是整旧如新,以此标榜新的朝代重新开始。由此,众多的古老的建筑技艺传统大都成了绝响,连彩绘、胶漆、颜料、木刻等均已失传。后人以不断的更新为自豪,以随时可以替换的非恒久性材料取代本可以永久存留的古迹。几番“修复”,真品也就成了赝品,古都也同样成为了赝城——到时候,你就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古物,连每一片砖瓦都是不久前修复时才烧炼的。当人们高奏“现代化进行曲”之际,作为一位建筑学者,我却在古都感到一种植根于历史深土中的恐惧,有那么一天,我们...
  • 十楼d座

    十楼d座

    阿舍,女,原名杨咏,维吾尔族,1971年生,新疆尉犁人,西北第二民族学院毕业。银川文学院签约作家。出版长篇历史小说《乌孙》。散文《小席走了》获2004年第五届“PSI—新语丝”网络文学一等奖;散文《山鬼》获2011年《民族文学》年度奖。
  • 世界最具推理性的侦破故事(5)

    世界最具推理性的侦破故事(5)

    我的课外第一本书——震撼心灵阅读之旅经典文库,《阅读文库》编委会编。通过各种形式的故事和语言,讲述我们在成长中需要的知识。
  • 一世不了情

    一世不了情

    一直在等一个人,一直在等一个回头,一直在等一份笑容,终于等到我自己都没了笑容。可是为什么,我向左走,向右走,还是走不出爱你的圆。哭累了,沉默了,想放弃了,冷淡了,可是时间一过,却又开始想念你……
热门推荐
  • 幸福女人必悟的秘密:心计

    幸福女人必悟的秘密:心计

    要擦亮双眼,才不会迷失自己;祸会从口出,要学会保护自己,要把握分寸,才不会在交际的海洋中触礁翻船;丈夫不是永远的靠山,要懂选择和放弃,人心叵测,才不会误入感情的死胡同;婚姻的堡垒不是坚不可摧,要学会维护和加固,才不会受伤害;爱情有“诈”,才不会葬送一生的幸福……而这些哪一点不需要“心计”呢?总之,有“心计”的女人才有幸福!
  • 钢之魔法师

    钢之魔法师

    他被穿越了成为大法师的魔宠,然而终极召唤进行时他本来有机会变成个超级强者,却鬼使神差的选择了一个毫无战斗力的辅助天赋,能查看任何人心里的想法,做为化工双硕士学位的亚洲第一实验员,渐渐的他发现魔法什么的,其实真的很简单!
  • 狂女欺大神

    狂女欺大神

    洪煌大地,神魔关系不和谐,驱魔人尽力了上古时期的神魔大战之后,都在调养。上万年后上古玉帝预言,当洛河神书和十大神器重新出现之时,将有天地浩劫。……当魔尊沫雪和驱魔人白月茹联手,在魔尊沫雪的异党手中抢回洛河神书。当白月茹将洛河神书给了上古真君傅子静,然后傅子静神奇的在洛河神书里看到了五位救世之人……可,目前只找到两位,而其他三位仍在猜想中……且看女主如何翻云覆雨,找寻伟大的救世主!
  • 穿越之女帝:最是无情帝王宠

    穿越之女帝:最是无情帝王宠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相信】唐家堡被毁七年之后,唐白银已然从一个小丫头长成大姑娘。家族灭亡的道路上唐白银带着姐姐的孩子和一个丫鬟仓惶逃离。而与大唐皇帝的结识,从七年前的一面之缘,到后来的再次相见。帝王的爱从来都是无情的,唐白银在面对李旦的真情之中,总总误解和纠缠,到最后相信那份爱,还是孜然一身,回到现代之中?
  • 极品女佣:少爷请负责

    极品女佣:少爷请负责

    三次的误打,她成了他的女佣。再见面,那俊美的脸上露出诡异邪媚的笑,拿着那个快要死的唐母做威胁,报复开始......他吼,她默。他霸,她让。他狠,她忍。老头子派她监督他,总是拿着老爷子说事,时不时的在他面前悠转:“少爷,请负责!”甚至赶走他所有的女床伴,终究再也忍不下去了:“女人,滚,立刻消失在本少爷的视线。”可是她走后,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落寞。是什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变了,一却都逃出自己掌空。几年后,当再次见到她,手里挽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婚事;那一刻他失控了,狂抓她的手,眸子都可以瞪出火:“这就是你想要离开我的原因吗?”
  • 嫣然斗遍六宫妃:闲步烟云

    嫣然斗遍六宫妃:闲步烟云

    她有美眸如烟,她有浅笑如云,她以金绣名响天下。为救父兄,她替公主出嫁,嫁给敌国皇帝为妃,只为偷取事关天下的烟云霓裳。她成功了,却在那一刻发现,深深爱上了他。错误难改,江山不再,面对三千兵甲对她的讨伐,他只得将一杯毒酒推到她的面前。饮泪绝别,她饮下毒酒,却又离奇醒来。她成了新国皇子之妃,被他戏弄于指掌,只为遗腹骨肉委曲求全,只为重夺江山甘当筹码。试问一介红颜,如何四两拨千斤?且看大梦尽头,谁共闲步烟云?      
  • 妈咪小西点

    妈咪小西点

    《妈咪私房菜丛书》根据家庭一日三餐的营养需求,精选了一千三百多道营养食谱,食物搭配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富含营养,有益身心,让你吃得美味,吃出健康。《妈咪私房菜丛书》内容丰富,实用性强,通俗易懂,是家庭主妇的有益参考书。
  • 全世界只想你来爱我

    全世界只想你来爱我

    职场大龄剩女和小鲜肉明星的浪漫爱情故事。他是人见人爱的“都市小王子”,她是对爱懵懂的白领御姐。她是他生命中的白月光,明暗之处非黑即白;他是她眼里心里最亮的一颗星,除了他,她的人生只是一场将就。他们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兜兜转转,在爱情的路上亦步亦趋亦彷徨。恋爱未爱,将始未始。“我知道这个时间不对,可我不知道错过这个时间,你还在不在这里。”“小正太,我们之间还差一场真正的恋爱。”
  • 经济如此动荡,你要早作打算

    经济如此动荡,你要早作打算

    便不可避免地产生泡沫;因为泡沫,有了货币,经济便出现大的动荡。无论是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2007年的美国次贷危机,抑或是至今仍然蔓延的欧债危机,都给世界经济带来了大的动荡,我们既然身处“地球村”中,自是无可躲避。在全球经济动荡的背景下,《经济如此动荡,自然产生投机;有了投机,你要早作打算》深入剖析了中国泡沫经济产生的深刻根源和制度背景,并通过分析不同国家和地区曾经发生的泡沫经济,寻找中国泡沫经济的独特规律,预测及展望中国未来的经济趋势。经济如此动荡,我们要尽量避免陷入泡沫破灭的陷阱,清醒地等待机会的到来,早作打算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