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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箭穿心

生活是一场意外,当我们以为一切都会有条不紊地进行时,往往又会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总会突然跳进来一些上帝心血来潮的赠品,或惊喜或伤悲,或者像现在的我一样,两者兼备目瞪口呆。

罗可居然知道“王经理”?

他居然知道“王经理”!

我的天哪!怎么会这样?回到公司后,我的脑袋至少又被闪电劈了五分钟,空空如也。可以说“王经理”这事儿除了我和周川外,老天爷都不一定知道,那罗可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罗可的电话又不死心地追了过来,他打的还是我的办公室电话,看来他很想跟我单独谈谈,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解开心中的疑团呢?

结果,罗可的解释让我瞠目结舌,原来他很早就知道了我的底牌,就在我发现他把小雅的号码存成“王经理”那天晚上,也就是他偷看完周川发给我“出轨”的短信后,其实一直都是在装睡!所以他不仅知道我动了他的手机,而且第二天还从手机通话记录的已拨电话里发现了我拨出去的“王经理”!

由此,他知道了我的良苦用心。

那么,周川在他眼里自然也是假的了?

“是的老婆,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罗可的道歉沿着电话线传过来,我抱着话筒一阵黯然,杯具啊!太杯具了,没想到绕来绕去竟然绕出了这么一个结果,原来他一直都在陪着我演戏,那我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老婆,你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剩下的事情让我来处理好吗?”

“你怎么处理?她怀孕了呀!电话都打到我们头上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老婆,可是请你相信我,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也会重新开始的,好吗?”

这是一个哭笑不得的结局,其实在我和周川的原计划当中,把房子过户给小雅是真的。既然他们死了都要爱,那我们就给他们一次成仙的机会,让他们在疯狂之前,看看他们眼中那所谓的爱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残杀谢幕。

可是,我们的生活总有太多的意外,比如周川的受伤,我一个人再也忽悠不来,所以计划一改再改;比如小雅的怀孕,我再也不能乱来;而现在罗可又知道了我的底牌,我想来也无法重来。

看来故事真的该结束了,挂了电话后我叹了口气,虽然结局不是我想要的,但至少小雅也该死心放手了吧。刚才从茶楼出来后,她眉眼幽怨面色凄然,一直到公司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今天算是特指了,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明白,其实真正伤心到太平洋的,不只有她自己。

接下来,我想我该辞职了,就像罗可说的那样,他来清理战场,我眼不见心不烦,给自己的生命休一次假,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像茧一样,尝试着去过一种遗忘的生活,等某一天醒来之后,破茧化蝶。

可惜,我的算盘又落空了,罗可的噩梦依然没有结束,或者说我们的噩梦还在继续。

因为不怕死的小雅又上路了。

我的辞职报告写了整整一个下午,敲了删,删了敲,键盘在我复杂的心情下噼里啪啦地作响,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把它送进打印机。

说实话,我真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友善的同事、宽容的领导,四年多的携手同舟,全都是滚烫的眼泪,尤其是看到桌子上那个“左右走相遇”音乐盒时,往事突然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我越想越伤心,泪水如同决了堤的河水一样,汩汩而下。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几下敲门声,还没等我来得及擦干眼泪,小雅已经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哎呀姐,你哭有什么用呀!现在我们应该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小雅已经看到我脸上的泪水。她可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你说怎么办?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沉吟片刻,我把球踢了回去。“当然离婚了。让他净身出户,既然他那么无耻,就让他付出代价!”她怎么还没完呢,我简直都要疯了,今天中午我已经逼罗可送给了她一份超值大礼包,让她用心一滴一滴地去品尝到那种敲骨吸髓般的痛——偷情最大的痛苦不是被捉奸在床,而是被床上的非正式合作伙伴一脚踢开。

但是很显然,这对小雅来说还远远不够。尤其当看到她那副眼神,凶光毕露面目狰狞,就像一头死了崽子的母狼,这突然更让我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牌了。”我垂头丧气地提醒小雅。

“姐呀,我倒是有一个主意,那个助理不是怀孕了吗?我们去找她谈判,到时候偷偷地把谈判内容录下来,不就有证据了吗?”说完后,小雅得意地亮出了她的手机。

哎呀我的天,看着小雅手中那部大祸临头的手机,我目瞪口呆五体投地,二十一世纪人才辈出呀,都死到这地步了你还嫌不过瘾?再说就算你要取证,也该整个高科技吧,什么录音笔啥的,一个破手机的录音能卖几个钱。

“怎么样?”见我不说话,小雅又兴奋地刺激我。

“让你这一提醒,我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还记得那个给我发匿名短信的人吗?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直到前段时间他说已经拍到了罗可和助理的出轨证据——只要我出得起价钱。”

“你是说我们去买证据?”我点点头。是呀,我还是去买证据吧,实在对不起了,我真陪不了你了,你这哪是小三儿呀,分明是小三儿里的战斗三儿呀!“也行,反正我们得让他付出代价,你不是也经常说嘛,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愚蠢埋单!”嗯,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在小雅迫不及待的眼神中,冷笑着拨起了他的号码。是的,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愚蠢埋单,你说得太对了,我爱你!

张小惠曾经提醒过我,小雅是天蝎女,上次我们开庆功宴的那晚,临分手时她说这种星座的女人容易走极端,“得到就爱,爱到生根;失去就恨,恨之入骨”。当时我不以为然一笑了之,万没想到一语成谶。

下班后从公司里出来,从ATM取了5000块钱后,我拉着小雅踏上了属于她的不归路。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罗可已经逼疯了小雅,我需要做的,就是把她心口上的那把刀温柔地拔出来,然后再狠狠地插进去,一箭穿心。我妈说得对,打蛇打七寸。对三儿,要么忍,要么残忍。这次我就是要速战速决,一秒钟都不想再耽搁。快!准!狠!一击即中!是的,我怕你了,我服了。演员是现成的,道具也是现成的,听到他在电话里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说那好,一小时后大润发超市见,不见不散!到了超市门口,他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还是关机,我连忙指示小雅,证据在超市的储物柜里,号码956,密码070111。……

Ladies and Gentlemen,万众瞩目的一刻已经到了。

从超市里出来,我带着小雅快步来到停车场,她已经帮我拿到了那个牛皮袋子,尽管我曾经无数次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可当看到小雅那兴奋的表情时,我却还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恐怕她永远都想不到,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吧。

这要感谢张小惠,赶在我们达到超市之前,帮我完成了这致命一击!“姐呀,我们上当了!没有照片,这怎么是……”说着说着,小雅突然停了下来。是的,根本就没什么照片,那只是罗可的通话清单。一小时三十二分五十六秒嘛!她知道什么意思的。如果她还不明白,那总该明白上面的那句话吧: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愚蠢埋单。我不忍心再去看小雅,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都是你自找的。“原来你一直都在耍我?”小雅的脸无比的惨白。“我一直都想让你退出,罗可已经不爱你了,也许他爱过你,可是你还不明白吗?你眼中的那个爱情本来就是假的,只是你装得时间太久了,最后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结束了,我的婚姻保卫战终于结束了。

今天是发现罗可出轨后的第三十九天。在这三十九个日日夜夜里,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组织了阵容庞大的亲友团,浩浩荡荡天罗地网,就是想告诉小雅一个道理,可是直到现在才发现,我真的赢了吗?

记得曾经陪罗可看过一部电影,玛丽莲·梦露——他的梦中情人主演的《The Seven YearItch》,翻译成中文名字叫七年之痒,那次看得我昏昏欲睡,还没心没肺地吧啦着,痒了就挠挠呗!

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多么的可笑,那时我对婚姻一无所知没心没肺,以为进了这个城堡就是天荒地老,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生活的圈套,可还是看不懂两个人的地久天长。

七年之痒!审美疲劳!上帝就是一个该死的混球!他一手制造了这些流感瘟疫,却又不肯留下解药,反而还要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饮鸩止渴!

从停车场出来,我驱车朝医院驶去,剩下的垃圾场就交给罗可清理吧。希望他这次能给自己开一张满意的发票,而我也应该看望周川了,还有他那个冷若冰霜的学姐苏拉,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他们这次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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