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这一方空地寂寥而且空旷,暖暖的阳光白晃晃地投射在狼藉的地上,显得斑驳散乱。
但是空地的地底下却并不平静,从树洞里传出的嚎叫声变得越加诡异和饥渴。这是一股被压抑已久的邪恶势力,它们在寻找着一种突破口,有种渴望蹿出地面疯狂肆虐的冲动!
兆丰重新出现在空地上,他巡视着退进林子里的张子坤。
而张子坤却像是在林子里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只有停止了吠叫的黑子从林子里小跑着出来,鼻子贴着地面嗅个不停。
突然黑子站住了,抬起头,耳朵也支楞起来,警觉地低声吠叫了两声,它也听见了地底下的动静。
兆丰的神情有点无奈,也有点气馁。他仰头望了望天空。太阳的光芒通透而且晃眼。兆丰的眼睛被晃得有点眯缝。
的确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艳阳天,瓦蓝瓦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几朵洁白的云朵飘浮在艳阳的周围,显得悠闲而且飘逸。
而一缕缕血腥的气息却依旧在空气里低低地悬浮着……
兆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再这么乱下去,怎么得了!”
兆丰的话音刚落,林子里传出一阵嘿嘿嘿的阴森森的冷笑声……
这笑声令兆丰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他背上手,朝传出笑声的方向淡淡地说道:“出来吧!别躲在暗处幸灾乐祸了。”
一阵轻微的响动过后,邱仁峰走了出来。
邱仁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他看着兆丰,没有说话。
兆丰斜盯了邱仁峰一眼,说:“这或许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吧?”
邱仁峰呵呵笑道:“兆丰,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做一笔交易吧?怎么样?”
兆丰突然厉声喝道:“交易?你有资格和我做交易吗?”
邱仁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急不缓地说:“兆丰,你难道还有底气和我叫板吗?”
兆丰不耐烦地朝邱仁峰一挥手,说道:“你先别给我扯别的事情。你先告诉我,白晓杨的孩子怎么样了?”
邱仁峰看着兆丰,漫不经心地说:“目前应该很好。但是,毕竟是刚出生的孩子,过后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所以,兆丰,你得告诉万展飞,躲和拖对你们是没有好处了。况且你也知道,白晓杨的这个孩子传承着一个神秘的血统,这还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意外收获,呵呵……实在不行,我们完全可以用这个孩子去赌一把!我们不会傻到只把筹码押在万展飞一个人的身上。条条大路通罗马。实话告诉你吧,之所以我们还在等,是因为我们觉得走万展飞这条道是一条捷径。我们还是希望通过万展飞和白晓杨来打开那道神秘的大门……”
“住嘴!”兆丰朝邱仁峰呵斥道,“你还嫌这世道不够乱吗?我告诉你,邱仁峰,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你也别想用白晓杨的孩子来要挟谁!”
邱仁峰盯着兆丰,脸上的神情越加得意和神秘,他轻轻一笑,呵呵说道:“兆丰,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容易被激怒,这么容易冲动了?这种状态不好啊!呵呵……这应该算是缺乏底气的表现吧?呵呵……兆丰,你和万展飞都面对现实吧,你甚至可以去告诉万展飞,他能审时度势,我们也能把握时机。我们潜伏了那么久没有任何动作,是因为一直没有看到动的时机。既然我们现在动了,就说明我们的时机已经成熟了。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万展飞一直不想牵涉进更多的人,我们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虽然我们的目的不同,但是我们的良苦用心却是一样的。万展飞想死死捂住所谓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留下了太多的信息在外边,所以它就不是一个秘密。况且,他能捂得住吗?万展飞和你都是太天真啊!呵呵……”
兆丰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低声朝邱仁峰说道:“邱仁峰,你究竟想干什么?直接点,别转弯抹角地啰唆。我兆丰跟了万展飞一辈子,该明的事理都明了,用不着你在这儿娘儿们似的开导!”
邱仁峰说:“好,你既然要直接,我就直接。带我去见万展飞,我得开导开导这个冥顽不化的老家伙!”
兆丰冷哼一声,说道:“你应该没有资格见他。他也不会见你的。如果是张韦博要见他的话,老爷子倒是可以见他的。”
邱仁峰呵呵笑道:“兆丰,话你不能说得太死。你最好还是把我的话转告给万展飞。”
兆丰说:“你的话我会转告的。”
邱仁峰说:“这就好。好了,话我不多说,你和万展飞一起掂量掂量吧。”说完背着手转身要朝林子里走。走出两步又停住了,故意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说道:“这林子里的血腥味咋这么重?”
兆丰没有理会邱仁峰。
邱仁峰回过头,神秘地朝兆丰笑了笑,然后走进了密密的竹林……
兆丰望着邱仁峰走进竹林,心里生出一股厌烦的情绪。他走近那棵大树桩,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地谛听了一阵,树桩下的地洞里却突然变得安静了,没有丁点声息……
兆丰觉得奇怪,便后退几步,试着运行了一下内力,感觉七筋八脉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于是扭动了一下腰部的关节,在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拍了两下,突然提气纵身跑向树桩,手脚并用地噌噌噌上了树。当他把头伸向树桩里的洞口时,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头皮发炸。只见树洞的底下闪烁着无数蓝莹莹的光点。这些光点聚集拥挤在洞口的下面,邪恶而且贪婪。
一股股极其难闻的泥腥味和着浓烈的腐臭味从洞口的地底下井喷似的冒出,把兆丰熏得脑子一阵阵地发蒙。
这是一群已经极其躁动不安的怪物!纵目人遗留下的血腥味勾引得它们蠢蠢欲动!
而更令兆丰感到心惊肉跳的还是这些怪物居然在相互间重叠着朝上面攀登,要不了一刻钟的功夫,这些怪物就会跃出洞口!
难道这是一群已经有着集体智慧的怪物?
想到这儿的兆丰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一下子从树桩上滑了下来,嘴里急切地嘟哝道:“怎么办?怎么办?”
无计可施的兆丰围着树桩打起了转,他现在既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更不能离开半步,冷汗从他的两鬓间冒了出来……
黑子用它的狗鼻子贴着地面继续嗅着,当它嗅到树桩下时,抬起头,朝着树桩吠叫两声,情绪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它突然间朝树桩上纵跃上去,四只爪子牢牢地抓住树桩苍老的树皮,它想努力地朝树桩上爬,但是,却没有办法挪动任何一只扣在树桩上的爪子,头和尾巴死死地贴着树桩,急得呜呜直叫唤。
兆丰见黑子这副狼狈相,又好气有好笑地说道:“只听说老母猪上树,现在倒好,连公狗也会上树了。这世道真他妈乱得不成章法了!”
黑子终于还是没有坚持住,从树桩上跌了下来。
兆丰已经来不及理会黑子,他突然间灵机一动,快步跑到竹林边,使劲掰断了一根手臂粗的翠竹,动作麻利地徒手去了上面的枝叶,弄成一根三四米长的竹竿,然后用竹竿撑着跃上了树桩。
兆丰在一个树杈上坐下,他要守在洞口,用竹竿把这些邪恶的家伙一个一个地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