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恐惧中清醒过来的袁子清看着消失在火光中的白晓杨的身影,突然跪倒在地,朝着白晓杨消失的山门磕头作揖,哭喊着:“神仙显灵了啊!神仙显灵了啊!”
在袁子清边磕头边哭喊的声音中,在场的人方才从恐惧的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时间哭的哭,喊的喊,抱的抱在一起涕泪横飞,跪的跪在地上跟着袁子清磕头跪拜!
只有黄部长,坐在冰凉的石板地上,神情呆滞,圆睁着眼睛,大张着嘴巴,痴愣愣地看着呼啸肆虐的大火!
山门前,只有那对青石怪兽在呼啸的火光中静静地矗立着,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磕着头的袁子清突然间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快救火啊!这庙不能烧啊!快救火啊!”
袁子清的喊叫声让这些人如梦方醒,纷纷跑上去,七手八脚地开始扑救已经燃烧起来的朝霞寺!
而此时,火光已经形成了冲天之势,朝霞寺在火光中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朝霞寺的地宫内,万展飞的神情温暖慈祥,他眼神柔和地看着白晓杨,说:“小杨子,给万祖祖说说,刚才被那些东西吓着了吗?”
白晓杨蹲在万展飞跟前,把万展飞瘦骨嶙峋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很平静地望着万展飞,摇摇头,眼神清澈透明得像两汪神秘的湖水,说:“万祖祖,刚才从林子里出来的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我闻见好大的一股土腥味。”
万展飞平静地说:“那些东西是一直躲在地底下的阴邪之物,是什么万祖祖还不能说。唉!他真不该把守住死门的那些东西轻易放出来。今晚要不是你小杨子,或许朝霞寺的山门前就会变成生灵涂炭的血腥场所了。山门前的那七级浮屠也就成了鬼门关。”
白晓杨说:“朝霞寺真的有死门吗?”
万展飞说:“有,有生门就有死门,有生有死,生死相随,这是轮回之道啊!”
白晓杨问道:“那个拿着死门钥匙的人又是谁?”
万展飞盯着白晓杨,说:“一个看守着卧牛山和朝霞寺的人。你万祖祖现在的腿脚不灵便,对他也就放纵了些,不然今晚上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乱子。他也是太年轻,经不起事,做什么事还是显得草率了些。我现在真的有点后悔把打开死门的那把钥匙交给了他。”
一旁的兆丰这时说:“师傅,我听刚才的邱仁峰说,小杨子才是打开死门的钥匙,怎么现在你又说这把钥匙在另一个人的手里?死门真的有钥匙吗?”
万展飞呵呵地笑了笑:“兆丰,邱仁峰的话你也信?小杨子不是钥匙,那是邱仁峰自作聪明妄自猜测的罢了。”
白晓杨说:“万祖祖,你能告诉我掌握着死门钥匙的人究竟是谁吗?”
万展飞又呵呵笑道:“我还是不能说。”
“万祖祖,你别把那个人的身份搞得那么神秘好吗?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和兆丰叔叔吗?”
万展飞审视了一眼白晓杨,又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的兆丰,突然转了话题说道:“兆丰,你身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吧?”
兆丰恭恭敬敬地说:“师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自己调养两天就没事了。”
万展飞又说:“想不到朗朗乾坤,就连这个小小的地宫也容不得我万展飞待下去了,呵呵……兆丰,你出去看看外边的火势究竟烧得怎么样了?”
兆丰说了声是就退出地宫。
白晓杨这时也站起来,说:“万祖祖,我们怎么出去?”
万展飞说:“不要担心,你万祖祖自有退路。待会儿等你兆丰叔叔回来,我们就撤出地宫。在地宫里没日没夜地待这么久,还真是难为了你兆丰叔叔。我也待得有点儿烦了。”
白晓杨说:“万祖祖,出了地宫,以后就让我来侍候你好吗?”
万展飞呵呵笑道:“我当然求之不得,可是这不现实。你爸爸把你送到卧牛村来,可不是让你来侍候我这把老骨头的。呵呵……”
白晓杨这时的神情黯淡下来,说:“万祖祖,我现在好担心庹观。”
万展飞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沉吟了半响,说:“小杨子,庹观这小子命贱,也硬,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伤得很重,庹铮照顾不了他的。”
“血浓于水,庹铮是会想办法救庹观的。你知道庹铮为什么会这么软弱吗?就是因为他缺乏历练。所以小杨子,你还是不要对庹铮彻底失去信心,人的内心要变得坚强,是需要历练的环境和历练的过程的。庹铮这孩子,本质还是不错的。”
白晓杨却说:“万祖祖,我们现在不说庹铮好吗?”
万展飞想了想,说:“好,既然你现在不想提起这个人,我们就不说他。”
这时,兆丰重新走回地宫,说:“师傅,外面的火势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大雄宝殿已经着了火,火势还在朝后面的大殿蔓延,那些人在扑救,但是已经无济于事!”
万展飞神情黯然地说:“他们能够在这个时候想到去扑救,也算朝霞寺没有白烧这一回。人啊!对什么事都没有敬畏的心,就很可怕了。想想,朝霞寺终究是难逃这一劫的。百废待兴,终归是要废除一些东西的。这场大火,能够让那些人清醒一些,也算是烧得值了!”
兆丰说:“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吗?”
万展飞说:“等等,我还想在这地宫中多待上一会儿。”
此时的万展飞脸上露出了伤感的神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宫顶上镶嵌着的那颗散发着蓝莹莹光晕的夜明珠。
地宫里的气氛显得压抑沉闷起来。
白晓杨和兆丰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万展飞。
过了一会儿,万展飞说了声:“我们走吧。”
兆丰上去蹲在万展飞跟前,万展飞却说:“你现在身体受了伤,是背不动我的。和小杨子一块儿扶着我走就行。”
白晓杨上去,和兆丰一左一右地把万展飞架了起来。
万展飞说:“一会儿走的时候一定要听我的。别乱迈步子。”
兆丰说:“我知道,师傅。”
然后万展飞说:“扶我到那边去。”
兆丰和白晓杨把万展飞扶到他手指的地方。
在地宫左面的石壁上,凿刻出一幅巴掌大的伏羲氏的八卦图。万展飞朝兆丰说:“现在是火离在上,水坎在下,我们就走水坎吧。”
说着他伸手按在了水坎的卦位上,立刻,地宫内传出一阵轰隆隆的闷响声,在右手的位置,地宫内的石壁上开启出一道神秘的门洞,一股注满水汽的冷风瞬间充盈进了地宫之内。
白晓杨和兆丰扶着万展飞来到门洞前,刚要朝门洞内迈步,万展飞说了声:“别忙!”
兆丰和白晓杨停住脚,朝着黑漆漆的门洞内看去,才发现门洞的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在地宫穹顶上的夜明珠蓝幽幽的微弱光线的映射下,黑漆漆的深渊底下似乎泛着水的波纹。水的波纹在朝着上面快速地漫溢。
兆丰咦了一声,说:“我们怎么过去,师傅?”
万展飞没有理会兆丰,他又伸出手按动了一个隐藏在门洞边的机关,随着一阵石板移动的声响,一块泛着清幽幽冷光的石板从门洞的里端伸了过来,刚好盖住门洞边的深渊。
万展飞说:“我们进去吧。”
兆丰和白晓杨将万展飞扶进门洞。万展飞又转过身,再次按动了暗处的另一处机关。地宫的穹顶开始动了起来,在一阵沉闷的响声中,地宫的穹顶开始朝着下面缓缓移动堕落……
看着眼前缓缓下坠的地宫的穹顶,万展飞喃喃自语地说道:“就让这个秘密永远沉入深不见底的水底吧!上面的大火过后,朝霞寺的这一块地方,以后就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水塘。”
兆丰不甘心地说:“师傅,朝霞寺真的就这么毁了吗?”
万展飞感慨地说道:“毁就毁了吧!人去楼空,留着这么一个没有人供奉和朝拜的空空庙堂,和只剩下躯壳的人的尸首有什么区别?一把大火,烧了倒是干净了,不然看着它冷冷清清地在岁月的轮回中蒙灰沾尘,反而徒增烦恼!”
说完万展飞又伸手按动了一处机关,门洞在他们的眼前慢慢地关闭了。三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冷冷的空气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在一条狭小的甬道中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