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情不自禁低下头,云初见看出了端倪,难怪福儿今日这么容易跑出来,原来是喜事忙碌,无人顾及她……
“福儿?去敲门!”王府的事,与她无关,如今,她唯一的念头,便是治好母亲的病……
“是……”福儿低头,鼓起勇气去敲门。
开门之人见是她,却立时哐当一声把门关上,她愣在外面,不知是何缘故。
“福儿?”她浅蹙眉头,轻问。
福儿见瞒不过去,怯怯地瞟了她一眼,“今日是王爷和茗思郡主大婚之期……”
云初见心口一痛,却是展颜一笑,“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又不是第一回了,难道我还会在意?傻丫头,有什么好瞒的!”
于是将母亲放置在墙角淋不到雨的地方,自己扣响门环,没有人应答,便扣得震天响。
终于,大门打开,门内是小禧子紧绷的脸。
“禧公公,我要见王爷!”她手执他的玉,铭记他的话,若有危急之事,便拿这玉来找他,如今,她来了,他却在跟人洞房花烛,芙蓉暖帐里的他,还会记得他的承诺吗?
小禧子将玉收了,脸色如他主子一般冰冷,“王爷知道了,不过,王爷现在没空,王爷说了,让你回凤清轩等着吧!”
心中顿时酸楚难耐,小禧子这个答案,是她早就预料到了的,只是不死心而已,她怎么不自量力地拿自己和茗思去比,茗思,可是他捧在手心的宝玉啊!
“知道了!”她喉间涩痛,吞咽了一下,似乎这样便可以吞下即将夺眶的泪水,而事实上,眼泪真的没有流出来,只是眼眶胀痛得厉害,“那可否麻烦禧公公帮忙找一下独孤舞或者独孤傲?我娘病了……”
小禧子便往墙角看了一眼,“什么病?为何不让丞相去治啊?他那有最好的大夫!仅次于御医了!”
云初见却低了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若说实话,那么说不定小禧子马上就把门关了,谁不怕天花传染?便随口编了谎言,“禧公公,我娘亲急病,相府大夫却请假回乡了,万不得已,才带来求医仙独孤傲先生,烦请禧公公通报一声。”
小禧子再度瞟了一眼云初见的娘,黑漆漆的,看不清面容,只是,蜷在角落里的样子令人同情不忍,便道,“你把症状先给我说说,我去禀告独孤先生,独孤先生不轻易给人看病的,除非是王爷的指令。”
这,对于云初见来说,总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尽管知道说出天花的症状后果或许难测,但是,欺骗独孤傲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细说了症状,小禧子便关了门去通报,云初见守在娘身边,轻声安稳,“娘,不用担心了,马上就有救了!”
福儿也双目含泪,和她蹲在一起,满心欢喜……
然而,事情真如她们想的那么顺利吗?
稍后,小禧子出来,撂给她们一堆话,“你们俩个!居然把得了天花的病人往府里抬?云王妃,你还害得王爷不够吗?想让全府都给你娘陪葬?独孤先生说了,让你们有多远走多远,奴儿也是,既然跟这天花病人有了接触,也跟着你主子滚蛋,别再回到府里来了!”
说完便欲关上门,云初见眼明手快,向前一扑,整个人被门夹住,胸口裂肺般疼痛,口中一阵甜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少许溅在小禧子肩上。
小禧子如同被天花病毒沾上一般,连连后退,把整件外衣脱下来扔掉,“你干什么?害不到王爷想害我?”
云初见被门撞得晕晕的,模糊低喃,“我没有想过要害王爷,禧公公,烦请通报王爷一声好吗?我想见他,他说过会帮我的!”
小禧子举着玉冷哼,“是这块玉吗?不过,王爷说了,这块玉从此收回,免得你不知好歹,不分时候,不分场合,随时给他带来麻烦!你们还是快走吧!带着你生病的娘,速速离开王府!”
云初见握倒在门槛上,被门猛夹的不适正在上涌,口中甜甜的,全是血腥味,她可以看见王府的花园,大雨正倾盆而下,那些白花花的雨帘却在晃动,屋顶,花园都在颠覆,她知道,下一瞬,她会晕过去,可是,她不能,不能,她要站起来……
可是,她的身子那么疲软,她哪有力气站起来?却听小禧子喝道,“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嘛?把她拧出去!”
“是!禧公公!”王府里的护卫都知道禧公公是王爷最信任的人,禧公公说的话便如同王爷下令一样,所以,俩护卫提起云初见便轻轻易易将她扔出了王府,跌倒在台阶上,雨,无情地打在她身上。
“小姐!”福儿哭着跑到她身边,吃力地将她扶起。她仍是晃晃悠悠站不稳。
好不容易在福儿的搀扶下走到娘身边,却发现娘滚烫的身体不那么烫了,她先是一喜,难道娘奇迹般好了吗?
于是一叠声地呼唤,“娘!娘!你醒醒!娘!”
连唤数声,都没有反应,她心中一寒,颤抖着去探娘的鼻息,当手指接近娘鼻端的时候停住,顿时天崩地裂……
娘,永远离她而去了……
“娘——”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空,久久绕梁不绝,余音里,缠绕的是她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