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的是,她的伤,全在看不见的地方,光鲜的衣裙一穿,便什么也发现不了。
喜儿还给她敷上一层薄薄的胭脂,铜镜里,苍白的她竟有几分桃色了!她在胭脂味儿,还有衣服上熏的各种奇怪的香味里迷失,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直到见到娘和哥哥的瞬间,心里的苦涩才一点点汹涌起来。
哥哥云若锦见到她,是最激动的,她的身影一出现,哥哥便上前握住她的手,脸现焦虑,“初儿!在王府可好?怎么瘦成这般模样?”
乍一见久违的亲人,想起王府里种种,云初见最想做的事便是扑进哥哥怀里痛哭一场,如幼时那般,把所受委屈全倒给哥哥,自有哥哥去为她出气,可是,她很清楚,她是云家嫁出去的女儿,若想在王府好好呆下去,她必须打落牙齿和血吞,一个字也不能说……
她收回手,行至娘身边,竭力绽放妩媚笑容,“娘,哥哥,你们放心吧,初儿很好,王爷……对初儿疼爱有加,至于清减了,那是初儿效仿飞燕,故意的呢!”
福儿不服气,上前一步争辩,“小姐!你哪是……”
“福儿!”云初见不允许她说完,厉声打断,“茶冷了,给少爷和夫人换杯茶!”
云若锦何其聪明,即刻听出端倪,星目一凛,“初儿,你撒谎!是也不是?南陵璿待你不好?我早就说不要嫁给什么劳什子福王,一个残疾人,据说丑得无法见人,父亲也真是!初儿,收拾东西,马上跟我回去!”
回去?云初见的眼泪差点涌了出来。在娘家的时候,虽然她是庶出,受人歧视;虽然云初蕊常常欺负她;虽然父亲不待见她,可是,至少有娘和哥哥的疼爱,尤其是哥哥,明明和云初蕊同母所生,却总是帮着她,有时在外得个好玩的物件,发现什么好吃的东西,回来亦总是留给她……
她,真想回家啊!家里后花园的榆树啥时挂满榆钱儿呢?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娘一声长叹,“锦儿,别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除非夫家休了她,否则哪有回家的理儿!”
她轻握云初见的手,与她掌心相对,两掌之间,夹着一颗圆圆的东西,云初见知道,那是药丸——父亲口中一月一粒,可以解百毒的药丸……
她很快收于袖内,始终不明白,父亲给她下毒是何用意,强笑道,“娘,哥哥,你们多心了!初儿在王府真的很好,不信你们问喜儿,福儿刚才的意思不是报忧呢!”
喜儿是个机灵人儿,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二夫人,少爷,小姐在王府可受宠呢!福王妃如今薨了,小姐可是扶正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