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蝉美目瞧了他一眼,晕红双颊,好似涂了两抹胭脂,羞红一片,垂下头去。韩雨婷善解人意,自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也不说破。正想说几句话逗她开心,忽见碧蝉脸色又转苍白,眼神虚弱,额头发烫,似乎又要昏沉睡去。
韩雨婷情知她这一次受伤极重,在救她的一路上,无情死海几大高手大战之时,曾数次听闻烈焰老祖和冥域大帝说起她有关于水神珠之事,只是似懂非懂,再加上当时并没细听,也是并非太明白,此刻忍不住问道:“蝉儿,我想问问你,烈焰老祖为何伤你?为何他们又说你是什么水神?又为何要吸收你的力量?这些事我和昊远都不明白,你能告诉我们吗?”
碧蝉一听此话顿时脸色黯然,蛾眉紧蹙,一时低下头去,默然半响,却是并不说话。韩雨婷见她面有难色,便笑道:“你如若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便当我们没问好了,我们并不介意。”碧蝉摇了摇头,睁着一双明眸清澈的大眼睛道:“韩姐姐,你们为了我冒此凶险,早已是我最亲的两个人了,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你们说的呢?”将事前始末以及自己便是水神之事说了。
方韩两人听完半天合不拢嘴来,惊道:“原来你竟然会是水神?当真令人想象不到!”碧蝉苦笑道:“令姐姐取笑了。我虽是水神,可依旧本领低微,连那些坏人也打不过。”韩雨婷道:“你年纪还轻,水神之力尚未发挥出来,只需再过数年,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输给烈焰老祖的。”方昊远在一旁笑道:“说得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小鬼头,我倒小看了你。”韩雨婷笑着瞪了他一眼,嗔道:“好好说话,不要给别人取外号。”
方昊远露出一脸无奈表情,苦笑道:“哦,难道她能叫我小臭蛋,小滑头,我就不能叫她小鬼头了,太不公平了了吧?”韩碧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扑哧一笑。三人又说些话,待碧蝉又再睡去,韩雨婷向方昊远招招手,示意他先出来。方昊远见师姐柳眉紧皱,知必是遇到了为难之事。当即跟随而出。
两人走到屋前不远处坐下,方昊远不解问道:“怎么了?师姐,干嘛愁眉苦脸的?”韩雨婷看了他一眼,神色越发忧愁,道:“也幸亏我们随着凌大哥出了冥域,没有遇见师父,否者蝉儿便危险了。”方昊远更是不解,问道:“这话又从何说起?”韩雨婷道:“先前我们自不清楚,但这次听了蝉儿说起她的身世以后,想必你我都心之肚明了吧?”
方昊远蓦一转念,忽的惊呼道:“我知道了。师姐,你是说开始师父和白大哥起先来到冥域是为了救我们,但这次与烈焰老祖、冥域大帝以及逆天法魔一战,自必知道了碧蝉的身世,原先烈焰老祖和冥域大帝,另外还有逆天法魔均知碧蝉是水神,都想将她的精气力量吸走,如今除去那三人,师父和白大哥想必也已知道,师姐你担心的是他们两人也会对蝉儿不利吗?”
韩雨婷轻叹一口气,皱眉道:“白大哥我想或许还不会,但师父么,那就难说的很了。前些日子,师父想进修罗界得创世神之力未果,这次见了碧蝉,自不会放过吸收水神,成为六界第一的机会。”方昊远也觉事关重大,皱着眉头道:“说得有理,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如今六界中的几大顶级高手都想将碧蝉吸收了,不管任何一人,都绝非我们能够对付,现在蝉儿的处境当真是万分凶险。”
韩雨婷叹道:“是啊,想必如今烈焰老祖,逆天法魔以及师父等人必是满六界的在寻找蝉儿,一旦被其找到,我们便难以脱身了。蝉儿的精气神与力量相连,一旦被其抽走,必是精血耗尽而亡,可师父虽然对我们怒极,但未救我们还是赶往冥域,可见他老人家对我们的爱,这次我们若故意躲着师父不见,又会令他伤一次心了。”
方昊远踌躇道:“那怎么办,我们既想见师父,又担心师父对蝉儿不利,那该如何是好呢?”韩雨婷忧愁道:“这也是我刚刚叫你出来的原因。师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方昊远默思半响,叹道:“我也不知怎么办,师父见到我们,一定是焦急询问碧蝉在哪里,我们若说蝉儿已走,他必是大发雷霆,四下追寻,总觉得师父待我们这么好,如此不起师父。但倘若带着蝉儿去见师父,那又不是将她向火坑里推吗?两种方法都是不妥,蝉儿逃至一处无人的荒野之境,既可以逃避天下高手的追杀,也可独自练功,尽早使水神之力完全苏醒,这样便不怕对方吸收了。”
韩雨婷道:“说的极是,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如今蝉儿伤势未愈,现在又到处都是想吸收她之人,我们怎能放心她一人自去?”方昊远微笑道:“师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两人陪着她一起。”韩雨婷道:“是啊,如今蝉已没亲人,如今又是满天下的高手想对她不利,她一个弱女子独自行走六界,形只影单,未免太过可怜。”说着眼眶红了。
方昊远道:“可我们总不能不去见师父吧,说实在话,我真不想再骗师父了。而且,就凭我们三人的武功,一旦被其烈焰老祖等人追上,基本上必死无疑,成不了事。”韩雨婷秀眉一挑,抬眼看向他,神情颇有不悦,问道:“怎么?你害怕了?”方昊远一见师姐表情,就知她意,忙笑道:“师姐,你想什么呢?我方昊远是贪生怕死的小鬼吗,这次冥域之行如此凶险,我也未皱一下眉头。我刚才只是就事论事,但即便如此,我们又怎能眼看着碧蝉不管,不管怎样,她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吗?”
韩雨婷正色道:“可不仅仅是朋友而已。”方昊远笑道:“那是师姐的妹子行了吧?”韩雨婷凝视着他,嫣然笑道:“不!应该说是我的弟媳妇更合适。”方昊远听完一怔,随即急得要跳起来,哭笑不得道:“师姐,我跟你讲过多少遍,我与她之间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你为何总是将她跟我扯到一块?”
韩雨婷美目发光,盯着他道:“师弟,我一直没有搞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欢蝉儿?”方昊远无奈道:“师姐,我只是把她当朋友,至于说什么爱情,那根本是谈不上。”韩雨婷有些失望,又道:“你确定?”方昊远怔了一会,半响开口道:“我确定。师姐,你想啊,我们两人是没有结果的。她是仙,可以活千年万年,而我们人类,最多不过百年,如何长相厮守啊?到时候我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了,而她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未免也太不妥了吧?”
韩雨婷听他说了此话,倒是微微出神,轻声道:“是啊,这我倒是没有想过,人仙之恋,确实没有听说过。”方昊远道:“不是没听说过,压根便是没有,你想啊,人仙殊途,倘若结合成夫妻,当真是天道不容了。”韩雨婷原先一直想撮合两人之事,听了此话,内心也不由动摇起来。不觉想到末日邪君白之云与他爱妻当年之事,更觉伤感,一时之间默然不语。
方昊远见韩雨婷半响不说话,以为她还在想着此时,便道:“师姐,不用多虑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明白你的心思,总之我们明天先将蝉儿带离此地,寻一处完全之地再做打算吧?”韩雨婷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对了,我们刚才所说的话可不要对了蝉儿说,免得她伤心难过。”方昊远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能不懂吗?哎,人身在世,真是烦啊。”说着面露苦笑,与韩雨婷各自回屋。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两人刚才的一言一语,都被碧蝉伏在窗前听得一清一处,她本来要下床出门走动走动,无意听到方韩两人说起自己之事,便忍不住听了几句,越听越是难受,所幸趴在窗户之前,将两人对话尽数听完。摇摇欲坠的坐回床边,两串晶莹泪水从双颊不觉落下,心道:“原来韩姐姐和昊远为了救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既然小滑头不喜欢我,我又怎好再留在他们身边令他们受到拖累。”想到这里,心中已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方韩两人正欲进房带碧蝉离开,可见房里空空如也,哪还有人。见桌子上茶杯压着一张白纸,拿出来一看,顿时双双失色,韩雨婷惊呼道:“原来我们昨日的谈话已尽数被她听见了。”只见纸上写道:“韩姐姐,小滑头,你们昨日的谈话我已听见。我走了,你们不用再找我,我不想令你们为难。”方昊远急道:“这小丫头怎会如此不明事理,我们昨日只是说说,她竟然便悄悄走了,天地茫茫,她孤身一人,又该何去?”
韩雨婷愁上心头,道:“没有办法,我们赶紧去找她要紧。”与方昊远两人辞别这里主人,当即出了天空之国,一路御剑而去。方昊远见四下茫茫,实不知该到何处去寻碧蝉,便茫然问道:“师姐,你看我们该到何处去找呢?”韩雨婷也是紧蹙眉头,心中殊无主意,只得道:“走一步,算一步,我们便先向北方搜寻吧,希望可以碰上这丫头。”说着连声叹气。方昊远依言点头,两人一路向北。见到有村庄人户,便下去打听,可哪里又会有结果。
不知不觉间,已过二日,两人御剑飞行,瞬息万里,早已远离荒野无人之境,但二人心思,却是更发忧愁,心道:“也不知自己所走路线对还是不对,六界之大,自己想要将碧蝉寻得,有如大海捞针,全凭运气了。
这一日,天空风和日丽,清空万里,碧蓝如洗,两人连找三日,均没有碧蝉的任何消息,都不觉有些气馁。眼见下方房屋楼宇相连,人声鼎沸,是一处极为热闹的市镇,方昊远叹道:“师姐,我们如此漫无目的的乱找,只怕是难有结果,不如先去下方客栈休息一下,好好吃上一顿,寻思一下对策才是。”
韩雨婷也觉如此不是善法,便同意道:“好吧,便依你。”两人来到市镇,寻到一处酒楼,刚点了饭菜,便听另外几桌客人道:“你说说看,这洪荒镇简直没法待了,先不说这洪荒山谷有着大批巨蛾,这些年来又不知何时住了一群狼妖,在那深山林中自诩称王。起初倒还罢了,那些洪荒巨蛾虽然凶恶,但从不出山谷,威胁不到我们,自从听人说起深山中来了一群狼妖之后,镇中的美貌少女便接二连三的失踪,据说,这些少女便是被那群狼妖抓走的,那群狼妖凶残荒淫,曾听闻过有少女曾逃出来过,但却早已疯了。哎!这几年搞得人心惶惶,家中有美貌少女的,均是害怕的要命,深怕遭了那群狼妖的毒手。可事已如此,这洪荒镇又遭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