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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魂祭(下)

又过了片刻,几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我们视野之中。果真和我想的一样,郑海雁的父亲背着一身白色长裙的于丽,好不容易走到这里,郑海雁父亲很没有绅士风度地将于丽放下,把她很随意地放到在冰凉肮脏的地板上。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个小隔间里虽然有透气窗可以看见鲁大师几人的动静,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去救人呢。万一有事情发生,我们还要绕过几个房间,等到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吧!

我正转身准备询问咖啡,怎么会如此安排时,竟然诧异地发现,这小子已经不见了!

的确,几分钟之前,我还很小小地鄙视了他一次,可是怎么眨眼功夫,他就不见了呢?火化厂里安静异常,只要静心凝听,除了郑海雁父亲浓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外,郑海雁母亲和鲁大师的轻微脚步声都是依稀可以听见的。更甚的是,在我们这间小隔间里,我都可以听见菲儿和我的心跳声。

可就是在这中安静的诡异的环境里,咖啡这么一个大活人,竟然从我们身边活生生地消失了……

看见我转身张望,菲儿也发现了异常,惊得赶忙用小手遮住嘴巴,生怕惊叫出来。

只就是这一转身一看一想的瞬间,我的背后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火化厂里!

“大惊小怪的,看看你左手边的焚化炉后面,真是傻帽!”这时,沉寂了一天的火神之瞳再次发话,我来不及思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两个焚化炉并排而列,而一个身穿蓝色衬衣的身影,正一脸兴奋地向我们俩招手,这人不是咖啡又是谁?只是他是什么时候去到那个位置的?

虽说现在鲁大师几人所站的位置看不见现在正向我们招手的咖啡,可是,刚刚我可是一直盯着焚化炉的方向看的,咖啡是什么时候,怎么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过去的呢?

看见我的动作,菲儿也朝那个方向望去,看见咖啡的这一刻,她眼里同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知道怎么回事的吧?”我没有开口,只是在心里问道,我相信火神之瞳这小子可以知道的。现在我已经完全想明白了,火神之瞳所谓的屏蔽我们之间的心灵感应,完全就是在戏耍我,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

果不其然,我心里传来了火神之瞳略带懒散的调调,“这小伙子技术不错,连道家传说中很牛叉的缩地成寸他都学会了,不简单啊不简单。为什么我的主人不是这个年轻有为,而是……”

听到这里,我恨恨地想道:“住口,你这只破眼睛……”

“嘿嘿,小主人,小火说的可是实话哦,小主人别乱嫉妒别人,会遭天谴的!”

“闭嘴,这是我的事!”

“好嘞,那小火就不说话啦,等小主人遭了天谴,魂归九泉,小火就可以去投靠这个小伙子咯。”

“滚!”

也许现在我的表情很丰富,看见咖啡出现在焚化炉之后,菲儿转头看向我,却正好是我和火神之瞳“纠缠”的时刻,不知菲儿现在心里怎么想,不过,她此刻诧异的表情,也足够丰富多彩了。

“没事,没事……”我用几乎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掩饰着自己刚刚的失态,转头继续朝透气窗外望去。

鲁大师定定地站在两个直径超过两米的焚化炉前,一动不动地不知在思考什么,不过此刻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也许他现在在念叨着什么也说不一定。

郑海雁的父亲把于丽仍在地上之后,就只顾着坐在地上休息喘气。剩下郑海雁的母亲,则是一脸茫然无助地四处观望,显然,身处这介于生死之间,焚化死尸的地盘,她的心里不会很好受。

又过了片刻,鲁大师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叠黄色的纸片,漫天遍野地散时,咖啡终于做出一个让我们出动的手势。

救人行动开始!

也许,正是悲剧的开始……

大四就是好,即便像我们这样“不辞而别”离开学校去营救于丽,也并不需要请假。课那么少,老师也没有心情从那么多人里面挑出谁谁谁,没有人来上课,老师们才觉得清闲,早上早下,早点出去赚外快。

而且,作为我们,好不容易混到大四了,和学院的老师混得也算熟了,他们也不会因为旷课这种小事情为难我的,大不了回去补上一顿大餐,几瓶小酒,考试还不是照样过吗。

只是,这一次轰轰烈烈的百里追逐,楚雄之行,却成了我心里永久的痛。痛入心扉,难以忘怀,一直到多年之后,才有了转机。

我落寞地喝着小酒,身边站着满脸无奈的小猪和于伍,还有于伍的妹妹和他的女朋友。咖啡已经去了大理,不然这一行人中,也会有他的身影。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劝解,我都不管不顾,依旧大口大口地灌着从前我并不喜欢的小白干。我想醉,醉了,至少我就不会再回想起那一天!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还可以重来,我还会选择义不容辞地远赴楚雄,去拯救于伍的妹妹吗?也许会吧,会的,答案是肯定的,我不会袖手旁观,看着于伍的妹妹落入奸人之手。可是,悲剧却是从我们离开昆明那一刻开始的,真正的转折点,悲剧的导火线,并不是这儿。

而是,我对咖啡手势的错误理解!

“为什么,打球这么有默契的我和咖啡,那天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呢?”灌下一口烈酒,我抬头向身边的四人问道,可是,除了看见他们泪水欲出的悲伤双眸,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一切,其实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我需要的仅仅只是接受现实而已。

可是,我并不是行尸走肉,悲痛叫我如何忘记?如何忘记!

时间回到让我心碎的那一天。

我和菲儿躲在小隔间,看到站在焚化炉后的咖啡给了我一个出发的手势,按照正常的思维,咖啡采用了某种秘术达到了那个鲁大师一行人的视觉盲点,静候片刻之后,做出的第一个动作一定是让我们行动。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历经咖啡的“消失出现”的惊诧之后,刚刚看见咖啡举起右手,我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菲儿冲向了焚化炉。

救人心切,因此我并没有看见咖啡见到我们奔出小隔间之后慌张的表情,还有他那个叫我们继续等待的手势。右手食指向前点出,也许是指责某人,也许是叫你停止,也许是示意你很行……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行动开始!

冲进焚化间前,耳畔传来鲁大师的高声吟唱声,我凝听片刻,发现竟是英语。可惜,我的英语能力实在有限,虽然听得到她在念的发音,可惜并不知道其中蕴含的意义。

……

后来,我从火神之瞳那里得知,这段咒语本源来自彝族的嗜血咒,据传说是五千多年前,和伏羲同一时代就存在的,是一种十分阴毒的咒法,后来随着文明的迁移,在各国文明国度之间流传开来,演化出很多不同的版本,而眼前的鲁大师不知为何,居然学到了流传于欧美的英文版嗜血咒。

嗜血咒正如其名,一旦咒语生效,将会永不停息地吸食中咒者的精血,不死不休。我并不知道鲁大师这时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恶毒的咒语来“解救”郑海雁残存的一魂一魄,可能是变异之后的嗜血咒已经拥有了超出火神之瞳认知的功效。

随着咒语念诵,之前鲁大师扔得满地都是的纸符竟然随着咒语声,开始了不规律的诡异跳动。纸符漫天飘舞,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鲁大师自己,还有晕倒在地的于丽以及两座伸出屋顶的焚化炉包裹其中。

直到这一刻,我才看清楚飞舞的黄色纸符之后,正在向我们挥手,示意我们停下的。原来他的意思竟是让我们停下,稍后行动?可惜,我现在才明白,已经太晚了。

纸符之间隐隐萦绕着一丝丝的雾气,随着纸符的跳动,越积越浓,隐隐有种隔绝两界的趋势。薄薄的纸片击打在漆黑的焚化炉壁上,竟有种金属相击的铿锵之声。

击打声在一瞬间就升华为雷鸣般的怒吼声,如果再添上几笔闪电,在这光线幽暗的屋子里,就更加显得的诡异和震撼人心了。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当初认识杜老爷子时那个叫做“瘟笼疫罩”的幻阵,如今我眼前这副情景,应该也算得上幻阵吧。想起手上的月魄,这个号称可以破除世间一切幻阵的宝物,可惜我依旧不知应该如何使用它。

暗自呼唤了火神之瞳,不料这小子只丢下一句,“主人啊,小火好歹也是智慧生命,主人却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叫小火怎么做人啊。再说了,小火只是这个破手链的守护精灵,就相当于看门的,哪里能使唤得了它啊。小火继续隐身,有事M我。”

靠,这个鬼东西还真是见利忘义,卑鄙龌龊的典型啊。

虽然我说了这么多,可是,这些都不过瞬间发生的而已。而悲剧,就在这短暂的时刻发生。

整间焚化室并不是很大,两座焚化炉几乎占据了屋子的三分之一,加上鲁大师四人分而立之,整间屋子就差不多被瓜分完毕。

当鲁大师念出咒语,到祭出漫天飞扬的纸符,不过瞬间功夫。这短暂的瞬间,却已经足够我拉着菲儿从一旁的小隔间跑到这里,也足够菲儿刹车不及,脱开了我的手,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吸住径直冲向那个由纸符飞舞形成的怪异的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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