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们是找人的。华安在不在?”小晴打头炮问道。
“华安?我没听说过。我们这里没有各位要找的人,你们还是请回吧。”女子开始送客了。
“不是,姑娘,我们找的是一位个子高高的,面相白净带着几分书卷气的男子,二十出头,几天前的三更时分来到舍下看诊,不知姑娘是否记得?”秋香问道,那女子似乎有所犹豫,见女子松动,秋香故作酸楚状,戚戚然道,“姑娘,你若是看到就请告知小女子,我是这位男子的妹妹,哥哥因为屡次在外面欠下赌债,被家父一怒之下驱逐出家门,可是事后家父懊悔不已,四处寻找,可哥哥几天前就下落不明,我们寻遍整个无锡也不见踪影,可怜家母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现在已经卧病在床,家父也唉声叹气,烦恼自责,无奈我只好出门找寻……”说到伤心处,秋香还掉起了眼泪来,用手里的手绢轻轻擦拭,一副梨花带水,我见犹怜的神情。
“姑娘,寒舍是收留了一位公子,不知是不是姑娘的哥哥。”女子禁不住秋香的苦肉计说道。
“你刚才不说。”小晴撅着小嘴说道。
那女子羞涩说道:“因为那位公子对小女子说他无家可归,愿在此处带伤养病,所以我……我不知原来还有各中缘由。”
“小晴,人家肯收留哥哥,自然是一片好心,你怎么好刁难人家?”对于华安留在这里不归的原因秋香似乎猜中了十之八九,但凡普通女子自然抵不住华安的英俊相貌和花言巧语,不能怪人家姑娘,“还请姑娘带路去见家兄。”
那女子带三人来到庭院之中,华安正架着一条腿,怡然自得,捧着一本诗书朗朗念道:“年年才到花时候,风雨成旬。
不肯开晴,误却寻花陌上人。
今朝报道天晴也,花已成尘。
寄语花神,何似当初莫做春。
小艺,你可知道这首诗的含义?”
“九十春光一掷梭,花前酌酒唱高歌。
枝上花开能几日,世上人生能几何。
好花难种不长开,少年易过不重来。
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也是呆。
华府鸡飞狗跳,原来先生在这里泡妞。”华瑞朗声说道,想不到学习能力还蛮强,这么快就把秋香的词用上了。
听到华瑞的声音,华安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秋香也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惊讶道:“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秋香含笑,缓缓走到华安面前,看着华安生龙活虎地自己就放心了,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一场。这华安的生存能力多强啊,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能活得有滋有味:“不见老师向夫人提亲,秋香我日夜思念老师,日日祈祷,佛祖见秋香态度殷诚,所以托梦给秋香,说是老师另有所爱,寄居此处。秋香不信,老师平日对秋香是百般疼爱,老师消失之前,老师还对秋香信誓旦旦:天下间有再多女子,在下也只娶秋香一人,只愿和秋香一人长相厮守。多么动听的话语!言犹在耳,秋香怎会相信老师是负心之人?故而,秋香前来一探究竟,只是……”
“小姐,华安也是逼不得已,有伤在身动弹不得,在下一心想回华府,和小姐解释缘由……”华安装着一副可怜相,那晚的淤青已经好多了,恢复了翩翩风度,自然又要甜言蜜语了。
“公子,你怎么……你不是说你要和小艺相生相守,比翼双飞的吗?”一边的小艺听出了个所以然来了,面前那面若桃花,身怀傲骨的女子正是华安的未婚妻,根本不是什么妹妹。
“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相生相守?是你见我长相非凡倾心于我,非让我留在这里……小姐,你要相信华安的话,句句属实,华安对小姐真真是日思夜想,寝食难安……”
秋香算是真真见识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面前的华安已不再是那个让自己倾心的男子,反而让自己觉得恶心,本来残存着的对他的怜悯也消失不见了,她曾经想嫁给这个花心、不负责任的男子,想和他共结连理,她曾经为了他的“王明”二字,奔赴华府,可是现在看来都只是一场闹剧,她觉得自己和华安两个人一样的可悲、可笑。
她走到小艺面前,给她一锭银子:“姑娘,这个算是华安在这里打扰几日的费用。面前的华安如你所见是秋香之前所爱的人,只是以后和秋香再无关系。但是他口中的所爱并非只有你我,还有许多未知名的女子,他绝对不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留他在身边,你绝对不是可以驾驭住他的人。”
“小姐,你怎么可以……小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华安陡然换了一副表情,凄惨哀求起来了。
变脸比变天还快,秋香很是看不起华安的软弱。
“秋香很好奇,老师为何会被人送来此处?又为何伤痕累累?”秋香徐徐走到华安面前微微含笑,此时的她并不开心,只是她不想沮丧着脸,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可悲,选择华安的是自己,承担后果的也该是自己。
华安一脸木然,确实,偷腥被打怎么能说得出口?
就在华安还在寻找借口的时候,秋香悠悠然说道:“秋香不想从你口中知道理由,因为这个理由秋香知道,想来老师心里也很明白,老师如此博爱,秋香无福和老师结缘,老师还是另觅佳人吧。如果老师还想切齿狡辩,那么秋香也愿意和老师前往‘赏花楼’探明一下事情的缘由。不管是若盈,还是云上,应该都很清楚老师的为人。”
说完秋香拂袖而去,不顾华安苍白的脸色和惊讶的表情。秋香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小姐,真是太棒了,我好佩服你,你没看到那华安脸色有多难看。像这样的人,小姐早就该和他一刀两断了。”小晴兴高采烈地回味着刚才的一幕,小姐的话掷地有声,像把利刃直中华安的要害。
秋香没看小晴一眼,对小晴的话也置若罔闻,一直不疾不徐地走着,华安的所作所为让她彻底地失望了,就算会是华安的正室又怎样?就算是华安的最爱又怎样?永远有那么多的人成为偏房,永远有那么多的人来和你分享他的爱,而且,他永远不会对你真心,苏菲……那个曾经的“小三”,突然体会到了正室的无奈,身为王明老婆的悲伤,这也许是对苏菲生活的惩罚,对秋香的一种感情积累。
秋香默默而悲伤地走着,她没有心情关心小晴的唠叨,也没有心情关心一边正目光变得柔和、温情的华瑞……她只是知道那个叫“王明”的男人彻底地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再也不会产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