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黑夜之鱼,都会游入黎明的海岸。
再回首时,昨夜的惊涛骇浪,竟然就这样化在了初透的晨曦里。
骆香怜睁开眼睛,看着尚书轩黑黝黝的眸子,仍然忍不住心里有气,一恼之下便侧过了身子。
却不料动到了被扭到的脚,忍不住痛得“哎哟”了一声。
虽然声音很轻,尚书轩却紧张地坐起来,捞着了她的脚看。
“没有什么了,现在不是很痛了。”骆香怜讷讷地解释。
“还好,没有昨天肿得那么厉害了。”尚书轩也松了口气,却绝口不提昨天在沙发上的粗暴。
骆香怜没有什么好气,虽然他是金主,可其实她并不想用他的钱。
“今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吧。”尚书轩居然开了恩,也没有再去逗弄她,自顾自地穿衣起了床。
骆香怜屈膝看了看自己的脚,果然肿胀的地方褪下去不少。也不知道尚书轩在她入睡之后,又替她按摩了多久。
尚书轩再度走进房间的时候,脸上讪讪的:“早饭在餐桌上,要不要我端进来?”
这样的低声下气,无疑是为了昨天表达歉意。可是每每都是他狠命地在她身上撒气,弄得她一身是伤,才来示好,当她是什么啊?
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
骆香怜心里有气,也不理他,只是装睡。
隐隐听到他的一声叹息,居然闻到了烤面包的香味。尚书轩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你的脚……还痛吗?”
骆香怜恨恨地想,要不是被他拖着走,她至于扭个脚,也扭成这样吗?嘴巴张开,想要发泄两句,看到他一身笔挺的衬衫西裤,却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床前,总觉得说不出的滑稽。
脸上的线条不自觉地就柔和了下来,原本以他的性子,不会这么做。现在,也算是给个台阶自己下吧……
难道还真能拿了刀子,去捅他两刀出气吗?谁叫自己是弱势的一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也只能忍气吞声。
骆香怜接过了托盘:“嗯,我没事了,你去上班吧……”
明知道这话说了口,昨天的罪又是白受。可是,她又能如何?
不甘不愿地咬了一口面包,用足了吃奶的力气,分明是把那面包当成了他!
尚书轩心虚之下,却偏偏恼羞成怒:“昨天,让你耍手段,偏要在别人面前落了我的面子,跟旧情-人搂搂抱抱。你难道不知道,一个男人,他最受不了的是什么?”
骆香怜嘴里塞满了同包,含含糊糊地问:“受不了什么……”
“当然是戴绿帽子!”
“咳咳……”骆香怜立刻被喝了半口的牛奶呛着了,连咳了几口都收不住势。面包挟裹着牛奶,一下子全喷到了尚书轩的衬衫上。
骆香怜一下子傻了眼,好像又闯祸了……
但是,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啊,谁让他说的话那么好笑!
“我的话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取悦你吗?”尚书轩看着她恨恨地问。
“当然好笑了……”骆香怜小声地说着,看到他脸色发黑,声音继续小了下去,“我又不是你的太太,哪里谈得上绿帽子之说……”
“那……你也是我的女人!”尚书轩没好气地强调,“记住这一点,以后别再见田梓。”
骆香怜的面包一下子哽在喉咙口,他老人家这时候还没有释怀啊!
“我已经说过了,我哪知道他会去那个场所?”
“是么?你那好朋友可是说了,你们约在喷泉那里见面的。”
尚书轩的话,让骆香怜的胃里都好一阵的翻山倒海。刘雪莉……还真是一个“好”朋友啊……
“她说的话你就信,我说的,你就选择不相信……”骆香怜没有再解释,把吃了一半的面包片又放回了托盘,“那你就定我的罪吧,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不吃了?”
“没胃口!”骆香怜没好气地朝着他低吼,一大早就拿着昨天的事出来说项,当她是宰相的肚子,能够撑得起船吗?
被女人贴上来,就头昏脑胀忘了自己姓什么,她说什么都信!
骆香怜恨恨地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的酸味,已经浸了大半个胃。
“你有错在先!”尚书轩还要旧事重提。
拿过被子蒙住了脸,骆香怜完全没有了和他说话的兴趣。
“以后……别单独见他了。”尚书轩终于后退了一步,发现面前的这个小女从,真倔起来,还真难哄。
骆香怜仍然不理,只当他的话是耳边吹过的一阵微风。
“听到没有!”尚书轩的声音提高了一点,骆香怜才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拒绝。
但至少她有了反应,尚书轩苦笑着,也不再逼她:“我去上班,你好好休息吧。”
骆香怜伸出头来,指着他的衬衫:“这个……就这样去上班?”
尚书轩瞪了她一眼,才转身连着托盘一起带出去。骆香怜象征性地挥了挥手:“不送了,总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