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再好好发呆吧,先上车。”尚书轩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挽着她的胳膊,还是风度翩翩。
骆香怜沉默地低着头,耳边听着尚书轩和刘加伟谈论着公事。那些熟悉或陌生的人名,都只是在耳边过了一下,疲惫在温暖的车厢里涌往了四肢百骸,骆香怜渐渐地意识模糊了起来。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尚书轩的怀里。暮色四合,随着关闭的电梯门,涌了上来。电梯里一盏幽幽的小灯,把彼此的面目,都映得有些隐约模糊。
她微微一动,尚书轩却把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把她的腰都箍断似的,让骆香怜好一阵的呼吸不畅。
忽然喉咙一痒,就咳了一声。
谁知道那咳嗽声好像被引爆了似的,竟是一声接着一声,咳个不住。
尚书轩慌忙地放松了手臂,一只手伸到了她的背后,轻轻地拍着背心。
“好了,放我下来吧!”
这时候,电梯已经到了楼层,骆香怜挣扎了一下,意外地没有再次遇到阻扰,尚书轩默默地把她放了下来。
两人一先一后地朝着家里走,尚书轩开了门,骆香怜却迟疑了很久,才跨了进去。
“好了,你一直都没有睡,本来发了烧刚刚退下去,别又发起烧来,反反复复的,反而更不容易好,去洗个热水澡就睡吧。”
尚书轩看着她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心里有气。但是她的侧脸,明显看得出比前一阵子要清瘦了许多,忍了忍气,便没有再穷声极恶地说话。
骆香怜动了动唇,仿佛想要说两句什么,不知为何又没有说出来,只是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听到了落锁的声音,尚书轩愣了一愣,才苦笑连连。
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趟英国之旅,会演变成这样的僵局。很懊恼地坐在沙发上,扒了扒头发,多少懊恼于提前揭开了结局。
至少再等两个月,或者骆香怜不会再这样排斥这种关系。
破天荒第一次打开了电视机,连换了N个台,也没有找到自己想看的节目。
事实上,他一向不看电视,总觉得本来可以用五分钟浏览完的新闻,却要被播放半个小时以上,是一件相当不划算的事。
可是今天,却觉得做什么事都毫无心绪。骆香怜一路上的失魂落魄,让他向来极度膨胀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原来,她是真的不要他。
随意调了一个台,是一档男女配对的节目。主持人把肉麻当有趣,尚书轩恨恨地关了电视机,竟然发现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房间里无声无息,尚书轩敲了敲门,却始终没有回音。看来,骆香怜是真的生了气,动了怒。
尚书轩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掌心,尚书轩第一次涌出了无力感。
骆香怜对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倾心过。他的英俊,他的地位,他的金钱……所有这些世俗的东西,在骆香怜的眼里,都并不是特别突出的部分。
可是,他只要一想到骆香怜打算跟跟尚书亭留在英国,明明知道也许不过是为了逃避,还是嫉妒得想要发狂。
忍不住站起来又转到了骆香怜的房门口,事实上,自从骆香怜搬进来,那里就成了他们两个人的房间。
“香怜?香怜!”他叫了两声,却声息全无。他握了一下门锁,纹丝不动。心里焦躁不安起来,又怕骆香怜因为太疲倦而沉入了睡眠,竟然举起了拳头,却没有敢擂下去。
算了吧,让她好好睡一觉。
其实,他也觉得周身的疲倦涌了上来。骆香怜低着头想心事的时候,他的眼睛也眯着一条缝,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脸,暗自出神。
他以为可以立刻入睡,可是身体的疲倦,却并不代表他的思想也疲倦。辗转反侧,就是觉得孤枕难眠。
直到后半夜,才朦胧地合了眼。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习惯性的搂抱。
手臂却仅仅是带动了空气,睁开眼睛立刻就喊了一声:“香怜!”
心慌了一下,才想起来,原来骆香怜睡在隔壁。舒出一口长气,想要气定神闲地穿衣着袜,其实动作已经乱了步伐。
直到把衬衫的扣子扣住,低头一看,却哑然失笑。上下错开了一个扣洞,下摆一边长一边短,说不出的滑稽。
骆香怜的房门,仍然摆出一副冷冰冰的姿态。他推了推门,还是紧紧地锁着。
“香怜!”他叫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声音。
皱着眉头,又推了一下,还是纹丝不动。
“香怜,开门!今天要上班,你忘了自己的工作吗?”他握了拳,狠狠地擂了上去。
偶尔听到一声如小猫般的轻哼,一连串的咳嗽,隔着门板都听得似乎要肝肠寸断,他陡然觉得不对。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骆香怜本来就发烧刚好,又经过了长途飞行,有八个小时的时差,她的状态哪里还会好?
昨天电梯里一场排山倒海的咳嗽,分明就是反复的预兆,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引起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