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厦的楼下,汽车稳稳地停住。骆香怜甚至没有说一声“谢谢”,就逃下了车。
刘加伟迟迟没有再次发动汽车,探出头来,到底还是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骆香怜拼命地摇头,好容易挤出来两个字:“没事。”
看着刘加伟绝尘而去,骆香怜觉得自己的骨头,因为刚才用力地抑制,竟然像散了架似的没了力气。
抬起头,看到尚书轩的公寓里面,窗口是一片漆黑,顿时惘然,浑身都失去了举步的力气。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骆香怜傻傻地瞪着手机屏幕上的“陆子庭”三个字,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他的约会。
一迭声的道歉之后,拦了一辆车就赶过去,遥遥地就看到陆子庭正在门口顾盼。
“对不起,我……”
“没关系,你晚到一点没有关系,我只是怕你忘记了。”
骆香怜顿时赧然,自己果然是忘了。
一颗心,装进了那个男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装得那样的满。
“请。”陆子庭做了一个手势,把她领到餐厅的一个角落。
桌上,一捧百合花,正快乐地怒放着,鼻端隐隐地嗅到了香气,顿时精神一振。
“都已经准备好了,十分钟以后就可以上菜。”他微笑着,替她拉开了餐椅。
骆香怜点了点头,勉强振作了一点精神:“我等你。”
陆子庭仍然保持着那个笑容,只是目光微闪,仿佛这简单的三个字,唤醒了他神经底部的某种温情,脸上的线条,柔和得让骆香怜不敢再看。
他修长的背影,留在她的脑海里,竟然化成了尚书轩的……她摇了摇头,该结束了,还在幻想什么!
菜一道道地亲自端了出来,并不是特别丰盛,小小的双人餐桌上,燃起了一对蜡烛。
看得出来,今天的晚餐,陆子庭是经过了精心布置的。
只是,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猜想,举起了香槟微笑:“干杯!”
一口接着一口的酒,被她豪爽地灌入了愁肠。那笑容,就越发迷惘了起来。
这回,连陆子庭都看出不对,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再倒酒。
“香怜,有心事可以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
骆香怜的眼睛,迷糊地看了过去。其实她的神经还清醒得要命,所以才会知道,他的安慰其实只是安慰。
心口的那道伤,早就如一条毒蛇般,把她咬得千疮百孔,几乎体无完肤。
她停止了灌酒的动作,开始品尝他精心烹制的菜肴。其实,她一点都没有吃出味道来,仿佛什么菜,到了她的嘴里,都成了千篇一律的苦味。
“香怜,如果你不开心,就离开他吧!”陆子庭终于握住了她的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离开?骆香怜醉眼朦胧,眼睛里的潋滟波光,却让陆子庭心里一痛。
“离开他,离开尚书轩!”
骆香怜迅速地模糊了双眼,原来仅仅听到他的名字,也会觉得痛到无以复加。
那是加在她心头的一道伤口,几乎没有愈合的可能。
“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晚餐。”骆香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陆子庭一把扶住了她。
“你还要回去吗?那个人,他不是真心对你的,永远不可能给你未来!”
“我知道啊……”
“他要结婚了,你不知道吗?”
骆香怜的心里痛着,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笑容:“对啊,所以我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自由了嘛!二十号,唔,很快了啊……”
她的笑容,脆弱得像是琉璃瓦,仿佛一碰就会破裂。
陆子庭扶住了她摇晃的身子,她却莞尔一笑:“我要回去了。”
“好,我送你。”陆子庭把她扶到副驾驶座上,替她扣好了安全带。车刚刚启动,却看到她打开了车窗,吐得稀里哗啦。
“好些了吗?”陆子庭拍着她的背心,关切地问。
“谢谢你,陆子庭。”骆香怜把头后仰,明明没有醉,为什么胃里会翻山倒海般的难受?
陆子庭再一次发动了汽车,沉吟着问:“你确定要回去吗?你还想看到他吗?”
“有些事终归要说个明白的。陆子庭,谢谢你,送我回去吧!”
骆香怜叹了口气,神色里说不出来的落寞,一下子让陆子庭心痛到了肺腑。
车到楼下,他扶着她出来:“我送你上去。”
骆香怜摇头:“我没醉……我可以自己上去的,你回去吧。”
“记住,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面对,至少,还有我。”陆子庭握着她的肩,坚定地说了一句,看到她眼睛里闪着泪花点头,才放心地开着车离开。
骆香怜慢吞吞地进了电梯,慢吞吞地打开了大门,正要慢吞吞地换鞋子,身子已经跌进了熟悉的怀抱。
“你回来了?”她惊喜地问,却觉得气氛不对,抬头看到尚书轩满脸的怒气,急忙解释,“我和陆子庭吃了一顿晚饭,酒喝得有些多了,所以他送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