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欧阳婉婷与老王爷
“没想到欧阳公子这么细心。”楠楠笑着说，我不禁头大的看着她，这语气中带着酸味儿，难道她在帮自己的二哥吃醋吗？欧阳川没有说话，青青拿着褥子走到床边儿，戳在那儿，歪头儿看着他，“欧阳公子，小贞在床上……”
我这才意识到，我坐在床上，青青要怎么铺褥子，可是我的膝盖都有伤，最近行动都是被人抱来抱去的……我看了一眼欧阳川，他竟皱着眉头，犹豫着。他今天是怎么了？如此反常，往日在老王妃和小王爷面前都毫不掩饰对我的好，此刻，反而在楠楠面前犹豫起来。楠楠也是，今天总觉得她话儿里带话儿的，就连青青看到楠楠后，都变得不一样了。这太奇怪了。
此时，房间里安静极了，我觉得有些尴尬，看来，今天非要我自己动动了，我正要咬着牙起身，“小贞。”突然听到小王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见他走进房间。见到屋里站了那么多人，他先是一愣，随着礼貌的一笑，“有些日子不见欧阳公子了。”
欧阳川同样也笑了笑，“这些日子有点忙。”小王爷点了点头，楠楠欠了欠身，“二哥。”脸上挂着清雅的微笑，看来她对小王爷也是颇有感情的。“三妹也来了。”小王爷说着，也走到床边儿，此时，整个儿床已经围满了人，我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你这褥子是给小贞铺的？”小王爷看着青青，指着她手里的褥子问。“是，小王爷，可是小贞坐在床上，奴婢要怎么铺呢？”青青为难得说着，看样子是希望小王爷能把我抱起来，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件新鲜事儿，见怪不怪了。
果然，小王爷弯下腰，一下子就将我抱起，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欧阳川，看他似是咬着牙，拳头握的紧紧地。“噗哧。”楠楠竟然喷笑出来，“二哥像是在抱自己的夫人。”唉，这个楠楠，不是故意嘛，她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是个女的。看来她真是认准我给她做嫂嫂了，唉，我又叹了一口气。
我秉着呼吸，低着头，终于盼到青青把褥子铺完了。小王爷轻轻的把我放到床上，转过身，“欧阳公子，我们去对弈一盘如何？”我不禁汗颜，他就没点儿新鲜的吗？又用下棋把欧阳川从我这里支走。
我偷偷的用余光扫了一眼欧阳川，见他的太阳穴在跳动，拳头握得紧紧地，我心里捏了一把汗，生怕他爆发出来，可他却笑了，“好啊。”我一愣，今天的他似乎不是我认识的欧阳川了，不是那个整天挂着温暖笑容的大男孩，几天不见，感觉他沉稳了……
正想着，两人儿已经走出了房间，竟把楠楠忘在了这里，我转过头，看着她，她看似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儿，眼睛还盯着门口看。我正想叫她，突然意识到青青还在，青青站在床边儿，样子很拘谨，我不禁纳闷儿，她似乎很怕楠楠，自从进屋见到楠楠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三小姐，没有什么差事的话，奴婢就退下了。”青青毕恭毕敬的说，可楠楠就像没听见一样，依然盯着门口，“三小姐？”我轻呼了她一声儿。
“啊。”她眨了眨眼睛恍过神儿来，懵懂的望着我，“什么？”青青赶紧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儿，楠楠才恢复了正常，笑了笑，温柔摆了摆手，“我没有什么差遣，退下吧。”
青青走后，楠楠才坐到床上，拉起我受伤，还裹着白布的手，满脸的担忧，“疼吗？”我笑着摇摇头，“不碰已经不疼了。”她轻轻的将我的手放下，“我是专程来看姐姐的，可是没想到……”她话儿说到一半儿，我就笑了笑，“我知道，你那样说也是为了我好。”
她的神情却为难起来，看着我，“其实……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话儿说了一半儿，她犹豫了一下儿，没有再说，看着她清雅的脸蛋儿上露着为难之色，我也没好再问。她也是有私心的……是为了小王爷？或是为了自己……我似乎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
昨个儿刚刚下了场雨，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清新，花香扑鼻，绿柳成荫，快到十月了，天气也跟着凉爽起来，这样的气候是我最喜欢的。说来也怪，这天冰国的气候和现代北京的气候相似，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水土不服。这次受伤，我足足养了半个月，已经痊愈了。还是那句话儿：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半个月以来，小王爷精心照料，欧阳川频繁的往冷峰院跑，再加上楠楠也会偶尔送来些补药，就连陆丰都来看过我一次。这冷峰院多了那么多的丫头，人多嘴杂的，此时，我已经是这王爷府里“有名”的奴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名气”，又让欧阳婉婷想起了我，还是她根本就没把我忘了，只是正好抓住个机会。这不，我正跟着李贵往四夫人的园子走呢，说是知道我受伤，要赏些药材给我。看着李贵的后脑勺儿，我不禁心里念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又不禁一阵自嘲，才发现，自己似乎变得刻薄了，想那欧阳婉婷也是可怜之人，记得欧阳川说过，他的这个妹妹生性善良。对啊，人之初，性本善嘛。我不清楚她心里的阴暗是从何而来的，或许那根本就是一种悲哀。我更不清楚她对小王爷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他们似乎都是心知肚明的，小王爷应该是什么都明白，就连欧阳川都好似知道个大概。总觉得，我来这里来得晚了些，错过了一些东西。
正想着，已经到了欧阳婉婷的屋外，房门没有关，我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欧阳婉婷坐在桌儿旁的椅子上喝茶。好久没见，她越发的漂亮的了，紫红色的衣衫，衬着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透着妩媚，她的美与楠楠的清雅之美比少了份淡然，多了份娇柔。
看到我，她温柔的一笑，“小贞，快进来。”语气听起来既欢快又欣喜，我心里一怔，她这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呢？见她对我如此友善，李贵倒不乐意了，小声儿的“哼”了一声儿。我不禁偷偷的瞪了他一眼，带着蔑视，这个狗奴才不但心眼儿小，不是个东西，脑子也不聪明。想他半月前还跟我炫耀，说他是四夫人的人。这样一看，四夫人的心思他都不了解，不然也不会见到此景儿又生嫉妒。可怜的人……
我走进屋里，冲欧阳婉婷施了一礼，“四夫人好。”她笑了笑，“快，给小贞赐座儿。”她这话儿说得我更是心里发毛，怎么突然间对我这么好？她那付狰狞的表情又浮现在眼前，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欧阳婉婷，感觉坐如针毡。脑袋里猜测着她找我来的真正用意，嘴角儿还要挂着礼帽的微笑。“四夫人，小人的伤已经痊愈，还劳四夫人挂念。”欧阳婉婷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你们都退下吧。”
看着下人们走出房间，我暗暗的呼了一口气，等着她的下文。只见欧阳婉婷打量着我，站起身，迈着小碎步，走到我身后，我刚想站起来，她竟按住我的肩，弯下身，头靠近我的耳边，“好久没见了。”她轻轻地说，声音温柔至极，带着明显的挑逗，随着一股热气儿钻进我的耳里，我身体一僵，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这是哪辈子做好事儿了，竟让一个女人调戏……
“呵呵，是……是啊。”我僵持着，尴尬的说。她的手按在我的肩上，靠得我如此之近，我一动也不敢动。心里不禁感叹着欧阳婉婷的心计，明明喜欢的是小王爷，竟为了他屡屡的向我视好。还好我是个女的，我就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像我一样禁得住如此的可人儿连连挑逗。
“我想你想得紧呢，你呢？”她的声音又随着热气儿娓娓传来，我深呼了一口气儿，闭上眼睛，猛地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她，低下头，“小人不敢！”她倒被我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大调个儿，立马儿阴了下来，“我看你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你想的是人家三小姐吧！”
听她这话儿，我猛地抬起头，我和楠楠已经很注意分寸了，没想到欧阳婉婷还是有所察觉。突然觉得，这王爷府真是个可怕的地方，不知道哪儿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难道是青青？她真的有意在为欧阳婉婷办事儿？如果真是那样儿的话，她就太深了，表面儿上看，是多么单纯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啊。
看我如此神情，欧阳婉婷嘴角儿翘起，冷笑了一声儿，“看来真被我猜中了！呵，可惜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轮也轮不上你！”我不禁又是一愣，这欧阳婉婷知道的也太多了！我赶紧低下头，“四夫人误会了，三小姐只是跟小王爷走的近些，奴才仅是办小王爷的交给的差事才跟三小结熟识些，不是四夫人想的那样儿。”
“那最好。”听着我的话儿，她的脸色缓和一些，既然她知道楠楠心里有人，想必也是不会太为难我的，毕竟我是个奴才，想跟主子怎么样，简直就是妄想。这样一来，我倒轻松了些，心里松了一口气。
谁知，“三小姐喜欢的是我哥哥。”她踱着小碎步儿，绕过椅子，走到我身边儿，轻描淡写地说，看不出来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刚刚放下的小心脏儿又提了起来，天呀。原来楠楠喜欢的人真的是欧阳川，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顿时，头疼的利害，酸甜苦辣一同涌出，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想着那日欧阳川听到楠楠声音就认出是她，见到她之后又是那样的反常，想必欧阳川是了解的。其实欧阳川与楠楠还是很般配的一对儿，门当户对，俊男美女，两个人的性子又都好……突然之间，我竟有些失落，某个人许给我的光明未来，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竟是这样儿自私，明明心里装的是另一人，可……或许是那个未来真的是太美了。
仅四个来月的时间，感觉自己变了不少。原来，有的时候，人在不经意间，就变得不像自己了，说的不是自己该说的话儿，做的不是自己愿做的事儿，最初的本性被深深的埋在了地底下，过些时日，掘地三尺，竟都找不到曾经了。
唉，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楠楠是我在古代唯一的朋友，欧阳川又不是我心底的那个人，我没有理由阻挠的，或许我应该想尽办法的撮合他们，不然对谁都不公平。嗯，我暗暗的作了这个决定，可心情却不由得低落起来，或许真有一天，那个温暖的笑容再也不是为我而绽放……
“呵呵，你在想什么呢？”欧阳婉婷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小人是觉得三小姐和欧阳公子很合适。”
“合适？呵，有的时候，合适二字，是解决不了任何事儿的！”欧阳婉婷嘴角儿挂着冷笑，缓缓地说。看着她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自嘲，看样子她不但在说楠楠和欧阳川，还在说她自己。也难怪，她与小王爷又何尝不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呢。可结果呢，她却嫁给小王爷的父亲……也确实是个可悲的结果。
我看着她，心里顿时起了怜悯之心，正要说话，她的表情却变了，开始娇笑起来，绕着我，又踱起她的小碎步，走到我身后，穿过肩膀，竟抚摸起我的脸颊。我顿时身体一僵，直直的站着，这个欧阳婉婷又来这一套，我心里那股子怜悯劲儿一下子烟消云散，提起精神头儿等着她的下文儿。
“有的时候，看似不合适的一对儿，或许倒是有可能的。”她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抚摸着我的脸的手劲儿也变得轻轻的，缓缓的。我的汗毛儿立马儿全立了起来。我努力的使自己镇定，抬起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提起她的手腕，转过身，轻轻的将她的手放下，“四夫人，你这样儿，小人承受不起。”我直视着她，端正容颜，表情严肃地说。
她立马儿愣住了，我以为她要大发雷霆或是冷嘲热讽，没想到她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儿坐到椅子上，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抿了一小口儿，“我不够美吗？”她挑眉问道。
“四夫人很美。”我福着身说。
“那不够温柔？”
“很温柔。”
“那是为什么？”她轻轻的将茶碗放在桌儿上，好奇的看着我，看她的表情，她似乎觉得很有趣儿的样儿。我心里不禁一阵苦笑，这欧阳婉婷对我还真只是利用，不然面对自己喜欢之人的冷漠，她又怎能如此冷静，反正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我清了清喉咙，直视着她，“因为四夫人的美和温柔只属于王爷一个人的。”“哈哈……”听完我的话儿，她竟大笑起来，着实吓了我一跳，我睁着大眼睛看着她，我这句话儿很好笑吗？
“属于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她停止笑声，狠狠地瞪着前方，咬着牙，仿佛她与老王爷有多少的深仇大恨一般。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欧阳婉婷竟然敢当着我这个下人的面儿直接的骂老王爷！她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儿啊？
“四夫人……”我正想唤醒她，她却抬起手，示意我住口，“你回去吧！”我一愣，只得鞠了一躬，退下了。
走出房门儿，正碰上李贵，他用嫉妒的眼光儿看着我，我理也没理他，一是没那心情，二是见他就讨厌。我往前走着，心里琢磨着欧阳婉婷今天的戏码儿，她找我来，似乎是想培养一下儿“感情”，可我却没让她得逞。可后来她的反应我就猜不透了……她对老王爷的厌恶似乎是真的。
想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回到了冷峰院，见青青竟站在我的屋前望着我，看到她，我心里沉了一下儿，欧阳婉婷对我和楠楠的关系有所了解，定是出自青青之口，无论是故意也好，还是无心也好，以后我都要防着点儿这个青青了。想到这儿，我又是一愣，这不正是中了老王妃的下怀了吗？呵，我苦笑一声儿，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站到老王妃的队伍中来了，可欧阳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