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瑞森,你站住!”
钟瑞森刚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如雷贯耳的狮子咆哮,吼声让钟瑞森停住了向前的脚步。
刚才,展皓宸似乎叫了他的名字吧?
这个认知让钟瑞森猛然转回身,眼睛视线对上了展皓宸的黑渊:“宸,你刚才是叫了……”他还是有些不敢确信,从展皓宸醒过来到现在,足足一个星期,他谁都不记得,一想头就痛,然而此刻,看展皓宸那凛冽的目光,钟瑞森只感觉背脊一嗖一嗖地发寒。
“芮子沫,到底是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双手分别放在两边扶手上,手指攥得死紧,他在隐忍,极力控制要爆发的火气。
“你记起来了?”钟瑞森有些小小的兴奋,如果展皓宸记起来了,那也不枉他们这么费劲的让他从睡梦中醒过来,“你记得我,还有沫沫了是吗?”
“告诉我,她是谁!”从轮椅后面快速地拿出那本日记,二话不说,径直甩到了钟瑞森脚下,展皓宸的眼睛彻底的喷出了熊熊火焰,“我他妈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是,这该死的日记却让我心一遍又一遍的扯痛。你知道扯痛是什么滋味吗?日记里除了我的名字,还有你,钟瑞森的名字,还有一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Vida。哈……她芮子沫到底跟我是什么关系?居然留下了这么一本莫名其妙的狗屁日记。她是想让我记住她的存在,还是想让我觉得我的生命里离不开她?”
“……”低头看着脚下的日记,其实钟瑞森他根本不知道有这本日记的存在,现在看见,还真的有些小小的意外。弯腰捡起日记,随意的翻开一页,里面只有几行小字,但足以表达芮子沫和展皓宸的感情是出了问题。
“为什么不回答我?”面对钟瑞森的沉默,展皓宸很生气,“你难道不知道这鬼东西的存在吗?那里面可是提到了很多次你的大无私,大恩德,还说什么不想伤害你之类的屁话!你告诉我,芮子沫记这些鬼东西是为了报复我还是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不菲的赔偿费!什么两情协议,那是见鬼的东西,我他妈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你……”
钟瑞森才说了一个字,展皓宸怒火滔天的用他惯有的骂人鸟语打断了他的话:“芮子沫是蛇蝎女人是不是?我他妈出车祸跟她也有莫大关系对不对?哼,女人,都他妈是贱人!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伤你伤的痛不欲生。我现在这幅尊荣,这幅鬼样子,就是她为了报复我而制造的车祸对吗?”
“你他妈神经病!”终于,钟瑞森在展皓宸话音落下的同时,没有过多思考,两步射到展皓宸的跟前,揪住他的衣领,顺口就吼了出来,“我告诉你,你谁都可以侮辱,但是,芮子沫,你绝对不能张口说胡话!你的今天,不是她造成的,而是你自己!”
“我他妈疯子啊,要自己害自己!”
显然,展皓宸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因为一本日记,而变成了疯狗,逮谁就咬,简直TM的不是人!
“你的确不是疯子,但是,你却是个比疯子还要疯的傻子!”说完,钟瑞森颓废地松开了揪住展皓宸衣领的手,将手里的纸袋扔给展皓宸,讽刺的哼了一声,“这件礼服,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当初你看上了,我和Tim都反对给你,现在,我希望你能看见这件礼服而想起你当初想要买它的时候是为了谁!”
扔下这句话,钟瑞森扬长而去,独留展皓宸一个人在寂静的卧室内看着礼服发呆……“呃,阿森,你才回来又要走了么?”陆寒霜看着从楼上下来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往门口走的钟瑞森,吃不准他和展皓宸在楼上干了什么,但他们的争吵声将她和史琅吵醒了,这是事实,“你和宸吵架了?”
“没有!”回答的异常干脆,“只是跟一条疯狗乱吠了一通。”同样的,钟瑞森将他自己也比作了疯狗,呵,想想,真他妈的可笑。
“你们为什么吵架?”史琅走上前,拉住钟瑞森的臂膀,关切的问了一句。他从来没想过,从小三人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朋友,现如今,却时不时地吵架,“宸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除了这个可能,史琅想不出展皓宸有什么理由会和钟瑞森吵架。
“他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很失败,展皓宸到现在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他上次看中的那件礼服,我交给他了。阿琅,在他有记忆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他。”
“什么?不想见到?”钟瑞森的话让史琅瞪大了眼睛,分贝太高了至少三倍,“你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意思么……”钟瑞森讪笑,“那就是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那我就什么时候见他!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就是神经智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卧室——
冷冷清清的,好不凄凉。秋风吹动窗纱,轻微的寒意逼人的紧。面对梳妆台,展皓宸认认真真的看着镜子里面那张他十分憎恶的脸庞,该死的疤痕怎么看怎么刺眼。
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一会儿瘪嘴,一会儿咧嘴,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冷漠……总之,该有的不该有的表情他全部做尽了,在他感觉脸部肌肉已经僵硬的不能再做表情的时候,才勉强收起了他那些诡异而奇怪的神情。
偏头,看着放在轮椅旁边的纸袋,是钟瑞森甩门而去的时候交给他的,那里面是一件礼服,他已经过目过了,但是,为什么他看见那件礼服之后,心情大不同了?
再回头,被他丢在门边的日记本孤零零的被微风吹来翻动了几页,仿若在跟他招手,让他去再把他捡起来一样。
滑着轮椅,展皓宸走了过去,半弯上身,捡起了那本日记。轻轻拍去外壳上的尘埃,嘴角扯出一抹弧度。